武皇開邊意未已---《白駒》 原獸(第2/3頁)



  “聽我的,別射!”路牽機對著重新繃緊弓弦的索隱說,那原獸正對著索隱,巨大的眼睛閃爍著。“這是原獸,精神力形成的幻獸,能殺人的幻獸。你的弓箭上的精神力吸引到它了。”索隱無可奈何地放下弓箭。原獸?他沒有聽說過。聽起來像是秘術師們才知道的東西,他不明白路牽機為什麽會知道。可是路牽機既然能夠看懂逍遙津洞口的石碑,知道逍遙津會通向中宛古道,知道這個什麽原獸也不奇怪。有什麽事情在路牽機的身上發生了,索隱能清楚的感覺到這一點,但是他還是選擇相信路牽機。從永寧道到青石,這是鷹旗軍可以互相為之付出生命的兄弟情誼,沒有什麽可以置疑的。

  “原獸,是強大的秘術師召喚出來的幻獸,它僅僅存在於我們的意識中。可是它能夠吞噬我們的精神力,除非是更強大的秘術師,我們尋常人不能對抗它。它可以在意識中殺人,而一旦我們的意識被吞噬,肉體也就死亡了。”路牽機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知道這些,可他說得流暢從容。

  那頭原獸雖然還豎著鱗甲,卻沒有再做出什麽攻擊的舉動,很好奇地歪著頭,似乎在聽路牽機說話。

  “封閉我們的感官,封閉我們的意識,原獸的攻擊就會失去目標。”路牽機指示輜兵們,“現在閉上眼睛,捂住耳朵,想象除了原獸以外的任何東西。”輜兵們象木偶一樣的聽話。他們放下武器,坐在地上蜷成一團。說實在的,誰也不想看見那麽兇惡的東西在面前晃動,可能不能不想它呢?這可真是只有天知道。

  好了,一切都按照記憶中的步驟在進行。可是,他真的要做出這個交換麽?路牽機猶豫了一下,閉上眼,看見的是臨夏堂中砸碎了一地的酒碗。這一戰的勝負,這一城的軍民呀!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定住心神:“索隱,把你的冰牙箭射一支過來。”除了他,只有索隱還保持著戒備的姿態,他的冰牙箭也許是唯一可以用來克制原獸的武器。這頭原獸這樣的大,不知道吞噬了多少在洞中采銀的性命,可暗河中的根源畢竟還是一件法戒器,不像索隱手中的逐幻弓那樣,封印著活的真魂。

  索隱愣住了:“你要做什麽?”“只要能找到那件法戒器,關閉原獸的封印就行了。我不是秘術師,需要借助冰牙箭上的精神力。”路牽機說得很坦白。

  “你不是秘術師,”索隱更加困惑,“怎麽對抗原獸?”路牽機沉吟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我能把它關回去。相信我。”索隱咬了咬牙:“有一天,你要告訴我真相!”路牽機慘然一笑,他知道索隱心底的那扇門正在劇烈晃動著,可是他真的想看見門後面的東西麽?他沒有回答。當他獲得這件法戒器,就會獲得關閉那扇門的能力,這是為了索隱好。

  索隱放棄了,手一松,明亮的藍光掠過河面,釘在了路牽機的腳邊。

  路牽機左手握住冰牙箭,右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咽喉,下面那個被護身符燙出來的疤痕痛得厲害。他望著對岸的索隱,神箭手一臉的驚奇,全然不是平時那副散淡的模樣。他心中有些不平,笑吟吟地問索隱:“索隱,你心裏頭那個人,可知道你的心思?”索隱好像被鐵錘擊打了一下,倒退了兩步,睜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路牽機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這一刻他忽然覺得這些年來,自己從來就不曾認識過鷹旗軍中最活躍的這位左路遊擊副統領。“好箭法!”這是永寧道初見的時候,路牽機對他說的第一句話,那個線條硬痩的青年滿臉真誠的贊賞。但是這張臉和面前的這個路牽機合不上。

  路牽機也沒給他說話的時間,“托”的一聲跳入水中。只看見冰牙箭的藍光一直向下,竟然沒有被原獸身上個紅光蓋過。那頭原獸似乎這才醒悟過來,大腦袋仰了一下,“撲”地紮入水中,跟著路牽機一直潛了下去。

  索隱沖到河岸邊。這暗河真有這麽深?他只能依稀看見水底晃動的紅光中那點藍色倔強地明亮著。忽然,原獸巨大的身軀顫動了一下,紅光驟然消失。

  是封印了麽?索隱捏緊了雙拳,卻看見整條暗河裏紅紅的一片,亮得刺目,亮得連自己的心肺都照得歷歷可數。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被那片明亮吞噬了。

  “我就說嘛,當年采銀人肯定得留下木排。”路牽機笑了。他笑得很好看,火光中能看見滿嘴雪白的牙齒。

  用冰牙箭撥動了那塊獸雕上的符文,他成功地關閉了藏著原獸的法戒器。那不過是個拳頭大小的赤銅獸雕,嵌在了水底的石龕上。他把那獸雕帶在身邊,這樣就可以阻止怪獸的追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