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得返魂香一屢---《柏舟》 天驅(第2/3頁)



  幾個人等了一陣,不見他說話。楚雙河惱火了起來,道:倒是個什麽道理?界明城望著楚雙河:一路過來應該一直有追兵吧?楚雙河臉上殺氣陡然一現:那當然是有的。交手四次,殺了他們十來個,我們自己也折損幾個。老跟著,估計這會兒差不多也該趕到箭及了。原來他們從銷金營輾轉上晉北,雪原上用得全是夜北馬。而追擊不放的兩路虎翼軍精銳有百人之多,都是軍中好手,乘騎的是北陸馬,速度比他們快得多,所以幾戰之下也沒甩掉這個尾巴。好在是進入晉北以後虎翼軍才追上來。越界追擊,虎翼軍頗多顧慮,換了便衣不說,又分多路行動。應裟一行幾次戰鬥都是被小隊追上,否則怎麽逃得出來。

  楚雙河是銷金步營統領,在休軍裏也是排得上號的將領,他說是虎翼軍那就一定是虎翼軍不會有錯。不過界明城還是追問了一句:楚將軍麾下原來有多少弟兄?都是千中選一的好手麽?怎麽就能擋得住虎翼軍接連的追殺呢?護著應裟北上的二十一人都是對左相死心塌地的銷金軍士,忠心沒有問題,身手卻是參次不齊。除了尚慕舟和楚雙河自己,稱得上一流好手的也不過是三四個。相比之下,虎翼軍每一路都有兩個硬角色,偏偏每次接戰都只遇上一路,讓他們屢屢逃脫。楚雙河一向只道是運氣好,選擇的路徑又偏僻,卻沒有往深的地方想過。這時候他愣了一下,過了片刻,才倒吸了一口涼氣:難道是晉北襄助?!界明城說:說是天驅相助也未嘗不可能。在秋葉的這些日子,界明城見到過好幾個天驅武士。除了自己的老師裴修戎,他並不認識其他天驅,本來無從認出。可是那些武士公然佩戴天驅的扳指,甚至在鬥篷上繡上鷹徽,幾乎是要向天下召告身份。這時候初現亂世端倪,的確是天驅們活躍起來的時機,但大膽到了這樣的程度,只有一個可能:有雷千葉為天驅們撐腰,或者恰恰相反。

  大將軍雷千葉監國久矣,一直不肯自稱國主,行事稱得上低調謹慎。縱然如此,近年來關於雷千葉封侯的流言還是四處飛揚。界明城初到秋葉見到裴修戎的時候,在場的另外兩個武士看起來也非常人,都是身居高位的氣派。如果不是天驅的高層,只怕就是軍中的大將了。秋葉城是晉北國都,是什麽軍的大將不言自明。

  那時候四月對裴修戎大吼了一通,界明城心中卻是明白的很。若說真正疼惜他的人,以往只有裴修戎一個。擺出那麽兇惡的嘴臉來,多半還是因為裴修戎不想讓沒有準備好的界明城卷入他的大事來吧?這樣的大事,眼下輪廓越來越分明!應裟在休國居左相十數年,實際上統嶺夜北,休國的國土倒是有五成在他治下。雖然夜北瘠薄,但古來就是英雄之地。應裟名聲既高,勢力又大,也通曉休國內情關鍵。現在被休王追殺逃來晉北,如果能被雷千葉收用的話,最起碼也是動搖休國根基的力量。往大裏說,則是圖謀天下的重要一步。

  當然,劫持他國逃亡的大臣,意圖未免太過明顯。這種事情上不了台面。虎翼軍便衣分路,天驅或者晉北軍大概也是偽裝身份節節抗擊拖滯的吧?否則,騎著夜北馬的這二十人怎麽逃得過虎翼軍的追擊。

  這樣說來倒也不錯,天驅前任宗主幽長吉可不就是在拜訪過雷千葉以後失蹤的。雷千葉能有這份野心膽氣。楚雙河臉色凝重。盡日狂奔,他只有護送左相北上寧州一個念頭。這已經是提著腦袋幹的事情,不料和眼下面對的這一樁大事比起來,頓成灰泥。

  楚雙河這句話讓界明城大出意外,當下就問:楚將軍這是聽誰說的?幽長吉以及天驅宗派之爭,便是在天驅內部也是秘密。裴修戎對界明城總算用心栽培,也是某日酒醉狂歌後才對他提起。等到裴修戎醒轉再問,那老頭子便又一臉古板地說:宗派之爭,不是你現在要知道的。楚雙河攤一攤手:我又不是天驅,怎麽知道這些家長裏短。自然是尚慕舟那小子說的。他看看界明城鄭重的臉色,又看了看應裟,狠狠一拍腦袋,是了,這些事情那小子多半都已經想到了吧?!還說了那個鐵甲依然在的口訣給我聽,偏我聽不明白。他又想一想,忽然把頭搖了搖:也不對,要是按這個說法,天驅和雷千葉正等著我們進來秋葉的,那尚慕舟怎麽不出言阻止?尚慕舟若是想到了天驅這一層,應該想得很深了。界明城猶豫道,果然可靠?!一直沒有說話的禿頭老板谷雨笑了起來:這個是你瞎猜了。大暑進晉北快二十天了,要是尚慕舟靠不住,也不用到秋葉來。再說昨天那個天驅說話,分明還不知道大暑已經進了秋葉嘛!嗯界明城沉吟一下,那也簡單。尚慕舟雖然也是天驅,卻不是長溟宗的武士。管中窺豹,能猜到那麽多就很了不起了。天驅內部宗派復雜,晉北這次的局面大概只跟長溟宗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