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寇開時始見心---《懷人》 13-16(第2/7頁)



  成帝沒有下過勤王詔,這次討離公就沒有喜帝時候的聲勢,十五諸侯出兵的只有七國。對於多數諸侯而言,上一次討離公的慘重代價還在心頭縈繞,要不是和離國有著重大的利益沖突,實在不想倉促間再動幹戈。倒是地處偏遠的真國派出了兩千騎兵參戰,從薔薇皇帝時代的征服開始,真候對白氏始終忠心耿耿,真人性情雖然剽悍,崇拜武功,卻也是重守承諾的民族。鎖河山血戰,真人因為距離遙遠,沒有來得及參與。這次離公被困殤陽關,時間恐怕不短,他就不能不派兵參戰了。

  區區兩千騎兵,不管對於七國聯軍還是離國鐵騎,都是個可以抹殺的數字,雙方根本都不曾考慮過使用或者對付這支軍隊的必要。真地到中州,道路既險且遠,當真騎強行翻越雷眼山出現在淳國風虎騎兵大營附近的時候,威武王已經沖出了重圍,風虎騎兵正在準備拔營回家――半個月前沒打,現在華燁更不會與威武王正面對抗了。

  從險峻的雷眼山上下來一支騎兵,華燁被嚇了一跳,他倒是有興趣了解真騎是怎麽從不可翻越的群山中穿過來的,但是一封簡報打消了他的念頭。“南營走失戰馬七十余匹,傷兵卒二十一人。”風虎騎兵雖然不能說是東陸最強的鐵騎,卻也久享盛名,哪裏出過兵卒不能控馬的事件?南營參將的簡報結尾說明了事故緣由:“真騎所騎非馬,稱香豬,其味甚惡。真騎所經,人馬皆須走避。近香豬三尺,則戰馬瘋狂,雖精騎之士亦不能控……”南營參將為人謹慎精幹,在簡報中如此羅嗦書寫,可見香豬之害不輕。華燁用兩個指頭捏著簡報,似乎也聞到了那股惡味,帶著一絲無奈的苦笑,他吩咐軍師:“安排些糧草,早點把他們打發走。對了,叫他們注意點,別近了人畜。”華燁的言語是隨便的,可到了受夠了香豬苦惱的下級軍官嘴裏就不是隨便那麽簡單的事情。

  在真人看來,淳國人的態度不僅是粗魯,簡直就是蠻橫。險惡的山路讓急行軍的真騎損失了將近兩成的人馬,沒有趕上戰爭,已經是一肚子屈,還要被盟軍趕出國境,簡直是奇恥大辱。身在異國,他們只有忍氣吞聲。

  靜炎沒有選擇從雷眼山返回,這條路被證明是高度危險的。她帶著人馬北上休國,打算借道杜國返回自己的草原和森林。然而,這一路卻更加艱難。休國派了一支騎兵“護送”真騎,實際上是監視他們的舉動。真騎被指定走最偏遠荒僻的道路,以免“熏壞了休國的城池”。除了比鄰的杜國,真人在其他諸侯的眼裏一直是野蠻人,穿著皮毛,飼養怪獸,動不動就劫掠邊境村莊。對於那麽遙遠的一個地方,沒有人有興趣去了解傳聞的真實性,這次香豬騎兵的出現只是鞏固了中州人和休國人對真人的偏見。

  嚴重不足的補給和被迫繞路給真騎帶來了很多麻煩,香豬也不適應夜北的氣候,回家的路顯得那麽漫長。到達天水的時候,真人遇見了今年冬天第一場雪。

  從沒見過雪的真人碰到了最大的挑戰,香豬開始成群的倒閉,衣著單薄的士兵也大量受寒生病。而天水鎮的地方駐軍卻悍然拒絕了真騎補給休憩的請求。“你們會把我們鎮子弄臟的。”鎮守使德方說,“天水可是夜北有名的大鎮子。”“護送”真騎的休軍對此表示愛莫能助,“我們不能幹預地方政務,”遊擊蘇平說,“而且德大人階級比我高很多。”憤怒的真騎對天水發動了襲擊。仍然飄揚著雪花的夜晚,一千名騎著香豬的精銳戰士呼喊著高昂的號子沖進了天水鎮,夜北商業重鎮天水被很有效率地洗劫了。所有馬匹,禦寒的衣物和大部糧草都被真人裝車帶走,地方駐軍在強悍的真騎面前毫無抵抗能力,除了鎮守使德方被一箭穿心,只有幾個士兵在戰鬥中喪生,其余都被繳了兵器剝光了衣服丟在天水鎮外。

  遊擊蘇平在天亮以後才做出反應,休國騎兵沿著真騎的足跡追了下來。這正是蘇平的真實使命,他只是沒有想到這千把真人真敢在自己的國境內開打,所以反應遲緩了。蘇平的兵力也不多,不過是一營的輕騎,大約八百人左右,雖然是休國不多的精銳騎兵,要消滅那麽一群疲憊卻兇悍的野蠻人,還需要小心謹慎。

  他只是遠遠跟在真騎後面,他不和真騎作戰。彎道的戰鬥只是一隊前衛的魯莽行為。

  靜炎也不想戰鬥,她希望把騎兵們帶回家。她無奈地紮下營來,是因為來時的道路已經被蘇平封鎖了。更多的軍隊正在往天水趕過來,大家都知道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