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One 水、血,以及濃稠之物 Ⅷ 昨夜 梅裏特墓園

“你不壞。”希德妮重復了一次,把泥土扔在灑滿月光的草叢裏。“伊萊壞。”

“是的。伊萊壞。”

“但他沒進監獄。”

“沒有。”

“你覺得他能收到消息嗎?”她指著墳墓問道。

“確定無疑,”維克托說,“即使他沒收到,你姐姐也會。”

一想到塞雷娜,希德妮只覺得胃裏絞痛。在她的印象中,姐姐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兩幅畫面重疊在一起,模糊不清,令她頭暈腦漲無比難受。

一個是去湖邊之前的塞雷娜。上大學的前一天,那個塞雷娜跪在地上——兩人心知肚明,她即將拋棄希德妮,把妹妹留在有毒的空房子裏——用拇指擦去希德妮臉頰上的淚水,一遍又一遍地說,我又不是不回來了,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一個是從湖邊回來的塞雷娜。這個塞雷娜眉目冰冷,笑容空洞,僅憑三寸之舌即可害人。她把希德妮騙到野外與一具屍體同處,輕聲細語地說服其施展身手,然後神情哀傷地旁觀。當男友端起槍,她卻背過身去。

“我不想見到塞雷娜。”希德妮說。

“我知道,”維克托說,“但我想見伊萊。”

“為什麽?”她問,“你殺不了他。”

“可能吧。”他握緊了鐵鍬,“但做任何事兒,其中有一半的樂趣是在於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