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冊 第二十九章 眉如松雪齊四皓

“奇怪,怎麽這麽多外人?”

在諸葛春原來的估計裏,在藏筆洞韋家必然是重兵鎮守,可眼前數來數去也只有三個人。這三個人之中,他只認得出韋定國是現任族長,其他兩個人就完全認不出來了。

這倒也不怪他,羅中夏和顏政雖然在諸葛家住過一段時間,但諸葛家只有幾個高層知道這件事。

諸葛春又掃視了一圈,發覺韋定國沒有筆靈,只有那兩個年輕人是筆冢吏。諸葛春冒出一個疑惑:“難道說他們是示弱於敵,玩的是空城計?”他下意識地朝他們身後的藏筆洞裏看了一眼,卻看不出什麽端倪。

“算了,都無所謂。”諸葛春決定不去想它。對方只有兩支筆靈,諒他們也玩不出什麽花樣。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失去意義。

這一點他可是有自信的。想到這裏,諸葛春微微一笑,他的三個兄弟知道兄長的心思,立刻默契地分開站立。諸葛夏還不忘好心提醒一下秦宜:“你在旁邊站著就好,不要貿然沖進來被誤傷。”

秦宜一陣苦笑。

秦宜剛才悄悄把手機打開放到褲袋裏,是想讓她與諸葛兄弟的對話被顏政或者羅中夏聽到,在藏筆洞前提前做些準備,把他們四個孤軍深入的家夥先誘進來幹掉。

可她沒想到的是,韋家藏筆洞最後的防線,居然只是這副殘破的陣容。

看到對方準備動手,韋定國不得不站出來,朗聲道:“對面諸葛家的朋友們,自古諸葛家、韋家都是筆冢傳承後人,如今卻要搞得兵戎相見,你們究竟意欲何為?”

他義正詞嚴,鏗鏘有力。諸葛春卻無心與他爭這種口舌之利,只是拍了拍手,笑道:“韋族長,這都是上頭決定的。我只是個執行者,您跟我說,沒用的。”

韋定國嘆了口氣:“自我兄長去世之後,韋家已經逐漸世俗化,早有退出筆冢紛爭之心。你們又何必這麽急?”

“跟您說了,跟我說沒用。等把您接去諸葛家以後,您自去與老李說就是。”

諸葛春這句話說得輕松自如,卻透著一股霸道,仿佛韋定國被擒回諸葛家這事,已經板上釘釘了一樣。韋定國眉頭一皺,卻沒說什麽。他只是個普通的國家幹部,沒有任何異能,如果諸葛兄弟真要動手,他可真是沒任何反抗的余地。

諸葛春又道:“您若是下令讓那些筆冢吏放下筆停止抵抗,乖乖跟我們回去,也許還能為韋家保留幾分骨血,免得兩家太傷和氣。”

“無恥之尤!諸葛家也是書香門第,怎麽會有這等無恥之徒!”韋定國冷冷地說,“我就不信,諸葛家所有人都願意跟著老李發瘋。”

諸葛春不以為然地說道:“那些逆歷史潮流而動的不合時宜者,早被處理掉了。”

諸葛秋不耐煩道:“何必這麽啰唆,直接抓走就是!”他邁步向前,要去抓韋定國的脖子,卻忽然被一道電光擊中,手臂一顫,登時縮了回來。諸葛秋大怒道:“誰敢阻我?!”

“我。”這邊一個人忽然走上前來,語氣平靜,平靜到有些可怕。

諸葛春一看,攔人的是個小青年,而且看得出不是韋家的人,便問道:“你是誰?”

“我叫羅中夏,中是中華的中,夏是華夏的夏。”

羅中夏淡然回答,他的禪心已經完全發動起來,整個人氣息內斂,進入一種禪意狀態,氣場登時一變。

“我跟你們說啊,他這次可是真生氣了。”

顏政大聲警告道。他剛才在混戰中與秦宜失散,迎頭撞見羅中夏和韋定國,那時就已經覺得這家夥情緒不對。等到了藏筆洞前,顏政靠近羅中夏時,身體居然隱隱有灼傷之感。

諸葛兄弟聽到這警告,都放聲大笑,覺得韋家人真是窮途末路,這種小孩子嚇唬人的手段也好意思拿出來。

羅中夏靜靜地看著他們四個,神情淡漠。他其實對諸葛家還是挺有好感的,費老和諸葛一輝都是直爽的人,老李雖然拿腔拿調,但也不招人討厭,更何況他和十九之間,還有點不清不楚的感覺……但自從他發現諸葛家居然與函丈沆瀣一氣之後,整個心態立刻就起了變化。

諸葛家居然勾結函丈,聯手來毀掉韋家,甚至不惜殺人毀筆,這實在是超出了他的底線。

更重要的是,他想到了十九。以十九那種性子,如果知道自己家族做出了這樣的事情,絕不會同流合汙。當諸葛春說出諸葛家不合時宜者被處理掉時,羅中夏百分之百相信,那其中一定有剛返回家裏的十九。諸葛家究竟如何處理這些反對者,他不敢想象,也不願去想象。

所以他現在不得不站出來,哪怕要為此推遲收筆。

“老李說的國學復興,爭取人心,難道就是用這種下三爛的手段嗎?”羅中夏居高臨下地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