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折:《牡丹衣》(第3/4頁)

元曜和韋彥在善和坊分手,一個回縹緲閣,一個回韋府。

元曜回到縹緲閣時,已經是下午光景了。離奴愁眉苦臉地站在櫃台後,悶悶地吃著香魚幹。

元曜問道:“離奴老弟,白姬出去了嗎?”

離奴沒好氣地道:“主人去獻福寺(1)聽義凈(2)禪師講佛經去了。書呆子,你又偷了一天的懶。”

元曜想求離奴用法術幫他粘荷葉杯,也不反駁他,笑著湊了過去,道:“離奴老弟,小生有一件苦惱的事情想求你幫忙。”

離奴將一條香魚幹丟進嘴裏,道:“正好,爺也有一件煩悶的事情,想來想去,只有書呆子能幫忙。”

元曜笑道:“這麽巧?離奴老弟,你先說吧。只要小生能夠幫忙,一定不推辭。”

離奴從櫃台後翻出一個布包,放在元曜面前,神色郁悶。

元曜打開包袱,看見了一堆瓷器碎片。

元曜在腦海中拼湊了一下碎片,赫然發現是離奴前幾天打碎之後,又用法術粘起來的秘色雀紋瓶。

元曜驚道:“這只花瓶你不是用法術粘好了嗎?怎麽又摔碎了?!”

離奴愁道:“破鏡難圓,覆水難收,摔碎了的東西就是摔碎了,哪裏可能粘好?法術不過是一時的障眼法,法術一失效,花瓶還是碎的。這事瞞不長久,我覺得還是早些跟主人坦白為妙。可是,這秘色雀紋瓶是主人很喜歡的東西,她一直沒舍得賣出去。她知道花瓶碎了,一定會很生氣,一定會罰我幾個月不許吃香魚幹。唉,好苦惱,好煩悶,爺想來想去,只有書呆子能幫爺了。”

元曜望著破碎的花瓶,心冷了半截。原來,法術只是障眼法,還會失效,看來,粘荷葉杯的事情不必指望離奴了。

元曜心不在焉地問道:“離奴老弟想要小生怎麽幫你?”

離奴笑道:“很簡單,爺去向主人坦白,就說是書呆子你摔碎了秘色雀紋瓶,怎麽樣?反正,你也不愛吃香魚幹,即使主人罰你幾個月不許吃香魚幹,也沒有什麽關系。”

元曜聞言,生氣地道:“離奴老弟,如果白姬認為她心愛的秘色雀紋瓶是小生摔碎的,她不會罰小生幾個月不許吃香魚幹,而是會把小生吊起來抽打幾個月解氣。總之,這件事小生愛莫能助,你不能指望小生替你頂罪,最多小生不告訴她花瓶已經碎了。”

離奴撇嘴,道:“書呆子剛才不是說只要你能幫忙,就一定不會推辭嗎?”

元曜連連擺手,道:“這件事小生不能幫忙,也不敢幫忙。”

離奴嘆了一口氣,更加愁眉苦臉了。

離奴問道:“書呆子剛才有什麽事要爺幫忙?”

元曜望著花瓶碎片,也嘆了一口氣,道:“現在,已經沒有需要離奴老弟幫忙的事情了。”

“哦。”離奴應了一聲,繼續一邊吃香魚幹,一邊發愁。

元曜來到後院,也開始發愁。荷葉杯是沒有辦法粘好了,他怎麽向韓國夫人交代?

傍晚時分,穿著男裝的白姬回來了。白姬的心情很好,她看見元曜,一展水墨折扇,笑道:“聽義凈禪師講經,真是一種美妙的享受,軒之下次也可以去聽一聽。”

元曜道:“小生沒有慧根,聽佛經會聽得犯困睡著。”

白姬遞給元曜一個紙包,道:“義凈禪師送了一些禪茶。軒之多喝禪茶,就會生慧根了。”

元曜還未答話,離奴已經搶過了話,道:“書呆子資質愚鈍,即使把禪茶當飯吃,也生不了慧根。離奴資質聰慧,即使不吃禪茶,只吃香魚幹,也有慧根。”

白姬表示贊同。

元曜聽到茶,又想起了韓國夫人的荷葉杯,心中發愁,也懶得和白姬、離奴分辯。

春月如燈,滿院飛花。

白姬、元曜、離奴坐在回廊下一邊喝茶賞月,一邊閑聊。

白姬問離奴道:“我放在裏間的秘色雀紋瓶怎麽換成翡翠如意了?”

離奴冷汗,趕緊道:“離奴把秘色雀紋瓶收進去了。離奴覺得,開春時節,討一個‘如意’的彩頭,一年才能財源廣進,‘因果’不絕。主人要是不喜歡,離奴明天就把翡翠如意收進去,再把秘色雀紋瓶擺出來。”

白姬道:“如意不要收進去,秘色雀紋瓶也擺出來。春天百花盛開,秘色雀紋瓶可以用來插花,給縹緲閣增添一些生機和色彩。”

離奴心虛地道:“好。”

元曜望著春月發愁,“白姬,縹緲閣中有沒有比較珍貴的茶具?價值可以抵得上乾封元年越窯進貢的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