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天使之塔(第3/8頁)

正當他們站在那兒時,聽到上面傳來一聲呻吟。

他們嚇了一跳。他們原來以為這座塔裏只有一個人。潘特萊蒙嚇得一下子從貓變成了一只鳥,飛到萊拉的胸口,這時威爾和萊拉才發現他們互相抓住了對方的手,於是慢慢松開了。

“最好去看一看,”威爾小聲說,“我先去。”

“應該我先去,”她也小聲說,“因為是我的錯。”

“正因為是你的錯,所以你要照我說的去做。”

她撅起嘴,但還是跟在他後面。

他向上爬去,來到陽光下。玻璃建築裏陽光刺眼,裏面也像陽光花房那麽熱。威爾既看不清楚,也不能自主呼吸。他發現了門把手,於是他轉動門把手,迅速走出來,他舉起一只手擋住陽光,不讓它照到眼睛。

他發現自己置身於鉛皮塔頂上,周圍是矮矮的墻垛。玻璃建築在最中間,在它周圍的鉛皮塔頂呈現出輕微的下坡,通向矮墻下的石頭水槽,石槽中有一些方方正正的排水洞,用來排出雨水。

在驕陽下,鉛皮屋頂上躺著一個滿頭白發的老頭。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一只眼睛閉著,他們走近了才發現他的雙手被捆在後面。

他聽見他們走近,又開始呻吟起來,並試圖翻過身來準備自衛。

“不要緊,”威爾輕聲說,“我們不會傷害你。是拿刀的那人幹的嗎?”

“唔,”老頭咕噥著。

“我們來解開繩子。他系得不是很緊……”

那根繩子捆得匆忙粗糙,威爾知道該怎麽解開後,繩子很快就松落了。他們幫助那個老人站起來,把他帶到墻垛的陰影下。

“你是誰?”威爾說,“我們沒想到這兒有兩個人,我們原來以為這兒只有一個人。”

“賈科姆•帕拉迪西,”老人用牙齒殘缺不全的嘴咕噥著,“我是持刀者,別人都不是。那個年輕人從我這裏偷走了它,經常有像他那樣的傻瓜為那把刀來冒險,但這個人真是不顧一切,他要殺死我。”

“不,不會的。”萊拉說,“持刀人是怎麽回事?那是什麽意思?”

“我代表協會擁有這把魔法神刀。他去哪兒了?”

“他在樓下。”威爾說,“我們上來時經過他身邊,他沒看見我們,他正拿著刀在空中揮舞。”

“他想砍穿,他不會成功的。當他——”

“小心。”萊拉說道。

威爾轉過身,那個年輕人爬上了小木屋,他並沒看見他們,但那兒沒有可藏身的地方。當他們站起來時,他看見了他們的動作,他突然轉過身來,面對著他們。

潘特萊蒙立即變成一只熊,從後面撲向他的腿。只有萊拉知道,他無法碰到那個人。那人眨了眨眼,還瞪眼看了一會兒,但威爾看得出來其實他並沒有在意。他瘋瘋癲癲的,他那紅色的卷發糾結在一起,下巴上沾著斑斑點點的唾沫,瞳孔周圍的眼白都露了出來。

他拿著那把刀,而他們什麽武器也沒有。

威爾離開老人,來到鉛皮塔頂上蹲了下來,準備隨時跳下去,或是和他搏鬥,或是跳到別的地方。

年輕人沖上前來,持刀向他砍去——左一下,右一下,左一下,越來越靠近,逼得威爾直向後退,最後被困在塔的一角。

萊拉從後面爬向那人,手中拿著那根解下來的繩子。威爾猛地沖向前,就像在家中對付那個人一樣,效果也一樣:他的對手始料不及,被撞得直向後退,從萊拉身上翻滾下去,摔在鉛皮塔頂上。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威爾都沒有來得及感到害怕。但他卻來得及看到那把刀從那人的手上掉下來,落在幾英尺之外的鉛皮塔頂上。刀尖沖下,沒遇到任何阻力,就像掉進了一塊黃油,刀身都沒了進去,一直沒到刀把,然後猛地停住了。

那個年輕人立刻轉身要去拿那把刀,但威爾撲向他的後背,抓住他的頭發。他在學校裏學會了打架,只要那些小孩們嗅出他媽媽有什麽不對時,就會出現許多需要打架的場合。他也從中學到,在學校裏打架並不靠優美的姿勢得分,而需要強迫對手屈服,那就意味著要比他傷害你還要更多地傷害他。他還知道,你得願意傷害別人,他發現事到臨頭時並不是很多人都會傷害別人,但他知道他會。

所以他對此並不陌生,但他以前還沒有跟一個拿著一把刀、幾乎成年的人打過架,因此他必須不惜一切代價阻止那人撿起他掉落的那把刀。

威爾把手指插進那人濃密的濕頭發中,用盡全力向後拽。那個人發出哼叫聲,向兩邊甩動身體,掙紮著,但威爾拽得更緊了,他的對手因為疼痛和憤怒而咆哮著。他沖向前,然後又猛地退回去,把威爾擠在他和墻垛之間,這一招很厲害,威爾被擠得差點背過氣去,他一陣暈厥,松開了手。那個人掙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