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籌劃(第2/2頁)

由不得她們不懸心。

下頭的妃嬪也著急啊:三妃進不上貴妃,僅剩下的一個妃位皇上就看得重,誰都不肯給,甭管是出身高貴的舒嬪,還是生了五阿哥的愉嬪,都還在嬪位上頭蹲著,遑論別人。

眼見得明年開春又有大選,新人一茬接著一茬,讓人想想就胸悶氣短。

六宮妃嬪煩惱,皇上卻正在長春宮愉快地喝酒。

跟貴妃置氣的十來天,皇上心情很不痛快。他是皇帝,不痛快當然不會忍著,這些日子可罰了不少宮人乃是妃嬪,但從來沒有對皇後甩過臉色。

這是他的發妻,大清的皇後。

妻者,齊也,名義上地位是平等的。雖說在天子家,這種平等自然要打折扣,但比起後宮旁的女人,無疑是超然與不同的。

而皇後,也從來做的很好。

比如說現在,皇後語氣柔和,細細與皇上說了今日自己對貴妃的勸解與安排。全程還不曾說一句貴妃的錯處,只道:“今兒貴妃真是可憐見的,臉色白成那個樣子,還認認真真在下頭跪了,兩個宮女都差點扶不起來,叫人看著揪心。”

皇上聽得心軟,對著皇後臉色也軟和:“這是你心疼她,不肯說她的不是,按理說,她這回抗旨的錯處跪一跪可抹不去。”

皇後低了低頭,知道皇上不過面上這麽一說。口中倒是說著貴妃錯了,可別說罰,他下午不還命李玉親自走了一趟,送了一大串賞賜去嗎?

皇上今兒高興,就喝了兩杯上好的秋露白,皇後也有酒量,自然奉陪。

只是皇上凡事都跟著祖父康熙爺的步子走,雖然愛酒善飲但從不貪杯,於是喝了三盅就命人收了杯盞。

不過這酒醇厚綿密,頗有酒勁,於是皇上性子高昂便話多起來。

“說來貴妃的脾氣秉性,這麽多年毫無寸進,也是你肯疼她,是你的賢惠,朕都明白。”

皇後亦是喝的臉上微微帶紅,話語裏就帶出了悵然:“臣妾對她好,是想著從前潛邸裏的情分。那時候臣妾剛入重華宮,摸不清爺的脾氣,貴妃便將爺的喜好都細細告訴我,那時候我們也常在一起聽話本子,打葉子牌,她輸了還會賴賬,直到後來入了宮……”

皇上也露出懷念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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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福宮。

純妃正抱著肚子歪著安胎。

想著她原本手拿把攥的貴妃位,想的心口都疼。

這世間之事就怕有了希望。希望再失望,真是最難受不過的落差了。

高氏不倒,自己便是這胎生下阿哥,也未必能順當封貴妃。在她眼裏,嫻妃也就罷了,出身滿洲大族又怎樣,到底沒兒子。可嘉妃卻是有兒子的人,能幹看著不成?

這世上,永遠是成事好似針挑土,敗事猶如水推沙。要幹成什麽事兒不容易,可要壞別人的事兒就簡單多了。

嘉妃的脾氣純妃也算有數,不一定非要利己,只要能損人,她就幹。

這樣想著,純妃就更煩躁了。

旁邊的心腹宮女忙上來勸,又喂她喝順氣的湯藥:“娘娘且靜心養胎,腹中小阿哥才是最要緊的——到底是貴妃,母家又爭氣,哪裏就那麽容易倒下。如今撕開個口子,以後再慢慢籌劃就是了。”

純妃擺手道:“我明白,她雖然比我還小兩歲,論起情分,卻是自幼跟皇上一起長大的,跟別個不同。”

她又想起在潛邸做格格的時候,她費勁巴力打聽出來的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