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遷居(第2/2頁)

李景燁早已賜了不少東西過來,經這些時日的修整裝點,內裏已十分舒適雅致。

尤其浴房之中,不但添置了一個可容納數人的巨大浴桶,更有一道門直通往寢室之中。

何元士格外殷勤地替她打點好一切,離開前,特意小聲囑咐:“陛下這兩日脫不開身,特意囑咐老奴告訴娘子,娘子明日若要去給太後殿下請安,不妨巳時前後去。那時朝會已散,大長公主也會照例往長安殿去拜見,太後殿下興致當高些。”

他不敢直言太後對她厭惡,只能如此提醒。有大長公主在旁,太後大約不會太過為難她。

麗質聞言,眸光卻是一閃,對何元士連連道謝,又留他吃了兩口茶點,才將人送走。

本朝的大長公主只有一位,便是裴濟的母親,壽昌大長公主李華莊。

聽聞裴濟幼時,因公主隨燕國公在河東任職,曾在太後膝下養過兩年,大長公主來見太後,他自然也要來請安。

……

是日傍晚,燕國公府。

裴濟從城外回來,照例去向大長公主問安。

先前北面與突厥的些許摩擦才平,西域那一帶又與吐蕃作戰,雖是場規模小,勝算大的仗,朝廷也不能懈怠。

燕國公裴琰身為宰相之一,近來都早出晚歸,今日也尚未回府。

母子兩個坐在屋裏,如往日一樣要飲兩杯茶。

大長公主望著兒子有幾分疲憊的臉,不由稱奇:“三郎,今日怎麽了,不過是在宮裏值宿了一晚,怎臉都憔悴了?”

裴濟還沒及冠的年紀,正是精神頭最好的時候,平日雖看著一絲不苟的,在她這個母親看來不夠活潑,有幾分老氣,卻也從未見過他下值後會顯出疲憊的模樣。

眼下那兩抹烏青,著實有些顯眼。

須知羽林衛中值宿的地方,設有寢室,若無要緊事,留下的人都會在屋裏歇上數個時辰。

裴濟將手中茶杯放下,面不改色道:“昨夜是七夕,兒子為防麟德殿與掖庭宮走水,熬了半宿才睡。今日又在城外奔波,的確有些累了。”

實則麟德殿和掖庭宮的防範,他早已安排好,連預案都有三個,根本不必太過操心。

他一夜未眠,根本是為了望仙觀裏那個女人。

她那一番大膽的撩撥,令他回了寢室裏,都還神思恍惚,難以平靜,接連淋了兩回冷水,直到躺下入睡,夢裏也仍是她嫵媚起舞,眼神引誘的模樣。

後來他幹脆也不睡了,拿了兩卷書,在燈下讀了一宿,天明時才迷迷糊糊睡了半個多時辰。

今日白日先趕去參加朝會,而後又往城外的羽林衛軍營中操練,午後往各處城門巡防。

熬了近兩日,又四處奔波,哪裏能不疲憊?

大長公主打量他,道:“公事上一絲不苟是應當的,我也不心疼你。只不知你什麽時候能松個口,娶個媳婦回來,讓你媳婦心疼你。”

這話大長公主說過不止一次,裴濟應對自如:“母親,成家之事不急,大丈夫當先建功立業。”

大長公主也不過隨口一提,未指望說動他。

只是裴家另外幾房與他年紀相仿的幾位小郎君娶妻的娶妻,定親的定親,只剩他這一個,毫無動靜,她這個做母親的並不大急,倒是裴家老夫人近來替這個要襲爵的嫡孫著急起來了。

母子二人說了兩句與吐蕃的戰事,又定下明日入宮,裴濟便要起身告退。

然他才從榻上起來,大長公主卻瞥見個精致小巧的碧色物件,自他腰間系的囊袋中落到竹席之上。

裴濟動作一頓,隨即自然地將那物件拾起,握在掌中,擋住母親視線,若無其事道:“今日跑馬,這囊袋許是被磨破了。”

大長公主沒說話,只笑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