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室旖旎。

長夜深濃而漫漫,倫敦街頭人聲寂寂。夜間巴士安靜地駛過特拉法加廣場,遠處天際浮起暗藍熹微的一道線,曙光微亮。

沈瑯不記得她第二次被肖聞郁抱去浴室是什麽時候了。

她困倦得根本沒辦法思考,任人擺布地被清洗,穿衣,直到徹底昏沉地枕進柔軟的床墊裏。

縮在被窩裏的沈瑯睡顏安靜,眼尾的潮紅未褪,下唇還留著難耐咬出的淺淺齒印。

肖聞郁垂眸盯著她看了良久,眉宇舒展,仍未饜足地湊近了,觸碰著吻她的臉。

修挺的鼻梁擦過耳畔,沈瑯還沒沉睡,半夢半醒間,被窸窣的動靜短暫地拉回了神。

“……”她神識潰散著,沒睜眼,很低地開了口,“疼。”

聲音儂軟而輕,啞得有點兒沒法聽。

沈瑯告狀:“……哪裏都疼。”

她看不見肖聞郁的神情,靜默片刻,察覺到他修長手指拂開她散落在臉龐的耳發,薄唇在鬢邊落下一吻,。

聲音很沉:“睡吧。”

沈瑯的告狀式討饒起了作用,肖聞郁沒再吵醒她,關了床頭那盞光色暖黃的台燈。

靜謐房間內,肖聞郁感受到沈瑯近在咫尺的輕微氣息,獨自在黑暗中按捺著欲|念。

她濕潤著眼尾喊疼的樣子更勾人。偏偏還毫無自覺。

一夜無夢。

醒來的時候,臥室內的窗簾還遮著,室內昏暗。

沈瑯摸索到床頭的開關,窗簾緩緩拉開。午後燦金的陽光打落在床上,她半斂著睫靠起來緩了會兒,剛挪腰動了一寸,四肢百骸的感覺像跟著被喚醒,刹那間如潮水般一並湧了上來。

酸,又隱隱作疼。

從手指尖到腳踝都仿佛被折騰了一整晚,哪裏都酸疼。

……也確實是一整晚。

等緩過勁來,沈瑯才坐起身想下床。她腳尖勾到絨軟的拖鞋,低眼看了眼,眼前白皙的腿上紅痕斑駁,連腳腕上那道不明顯的疤痕旁都泛著吻痕。

沈瑯湊近了去看自己的腳踝內側,昨晚被被咬的牙印已經消了。

她這一彎腰,隨後睡裙隨著動作垂下,絲質的裙擺輕擦著她腿上的痕跡滑落,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帶起一陣敏感的細碎戰栗。

“……”

沈瑯神色有那麽一瞬間的遲滯。她逐漸回憶起昨晚的種種細節,指尖在床沿微微收攏,又開始思索一件事——

她以前,到底,是怎麽會覺得他純情的?

正思忖著,臥室門開了。

肖聞郁推門進來,正好對上沈瑯循聲看來的目光。

他一身西裝革履,身形筆挺頎長。沈瑯彎唇跟他打招呼:“早安。”

她沒管住自己,看著人總能想起肖聞郁襯衫下舒張又緊繃的肌理線條,頓了瞬,輕著尾音出聲:“……走不動了。”

沈瑯烏黑的長發披瀉,坐在床邊沒動。肖聞郁來到她面前,撈過床尾的蓋毯給她披上,而後垂眸,掃過對方只勾了一只拖鞋的腳。

肖聞郁屈膝半蹲下來,托起沈瑯光|裸的腳踝,替她穿上另一只拖鞋,問:“什麽時候醒的?”

“剛剛才醒。”沈瑯的聲音仍有些啞,指尖在絨毯邊緣摩挲了會兒,“現在什麽時候了?”

“下午三點。”

“……”沈瑯無聲和肖聞郁對視片刻,忽然道,“昨天晚上。”

肖聞郁停了動作,眸光暗流湧動。

“送禮物的時候,忘記給貼易碎標簽了。”沈瑯指了指自己裸|露著吻痕的小腿,繼續,“現在禮物她有點不好,都想返廠休息了。”她蜷著尾音問他,“怎麽辦?”

她的聲調微微揚起,有些控訴,帶點兒揶揄。

“……”

肖聞郁目光驟然沉了,就著半蹲的姿勢,托著沈瑯腳踝的手指循著紅痕向上撫。須臾,他順著帶

起她絲質的睡裙,斂眸吻在她的膝蓋處。

“不退了。”

沈瑯聽他聲音低而沉啞,又盯著她問:“現在餓不餓?”

她應聲:“有點餓。”

氣氛微妙地靜默了刹那,沈瑯對著肖聞郁帶了欲的灼熱視線,倏然想到了什麽。她略帶無辜地眨了下眼,補充了句:“……是真的餓了。”

肖聞郁緘默地看她,沒接話。

沈瑯的腰還酸軟著,難得為自己剛才那句意味模糊的話辯白了句:“不能怪我多想……”她輕聲調侃,“畢竟你現在看我的眼神太招人了,不多想都不行。”

也不知道誰更招人。

看沈瑯半晌,肖聞郁俯過身來吻她,廝磨般舔|吻著她的唇角,間隙開口:“再招我,今天就真的不能下床了。”

不是句纏綿悱惻的威脅,而是句陳述。

“……”

肖聞郁收斂繃緊的喉骨下,雪白的襯衫扣得齊整不苟。沈瑯平復著細喘,才注意到他穿著正裝:“你要出門嗎?”

“今天我有個采訪,在客廳。”肖聞郁按撫上沈瑯隱隱酸疼的腰際,力道舒緩,回她,“不會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