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想他。

走廊深處的壁燈昏黃,襯得套房內打出來的燈色晃眼而明亮。此時肖聞郁整個人都逆著光色,眉眼陰影深邃而沉郁。

緘默一瞬,沈瑯伸過來的手被他牽住了。

肖聞郁帶她進門,又折回身接過她的行李箱拉杆,關門:“什麽時候到的?”

“剛才才到,老林在酒店樓下接了我。”他松了她的手,將行李箱安置在客廳壁爐旁。沈瑯笑意盈盈地曲了下指尖,語調卻帶上些失落,開玩笑問,“我都這麽想你了,就不能給我多牽一會兒嗎?”

肖聞郁動作一頓,無聲打量她片刻,隨即徑直向她走來。

此時沈瑯正窩在客廳沙發裏,被他撐著扶手籠罩在陰影中。肖聞郁闔斂起眼底的情緒,薄唇蹭過她微涼的臉畔,問:“吃晚飯了嗎?”

“沒有。”沈瑯拿捏著氣氛,輕了尾音道,“現在有點渴,還有點冷。”

她笑:“過來一趟好不容易,今晚我出機場的時候,差一點就要迷路了。”

聽起來楚楚可憐——

如果忽略僅兩小時的飛機航程,和機場地鐵直達附近牛津街站點的事實的話。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沈瑯已經習慣向他直言自己的情緒,有時候甚至還會誇大其詞那麽一點兒。

露出她天生嬌慣的脾性。卻不像任性耍脾氣。

像撒嬌。

光影模糊下,肖聞郁被燈色勾勒的下顎線弧度刹那間收緊,一瞬不瞬地看沈瑯半晌,撤手起身,進臥室拿了條蓋毯出來。

室內暖氣很足,沈瑯披了會兒毯子就緩過來了。

客廳裏,大理石島台上正煮著熱茶,肖聞郁倒茶加奶,出聲問她:“要加多少糖?”

沈瑯:“三勺。”

室內彌漫著清甜沁脾的茶香,大理石茶幾上擺放著滿是茶點的銀質三層托盤,氣氛靜謐。沈瑯見肖聞郁理完她的行李後,從臥室出來,在辦公桌前回完幾封郵件,又打了個電話。

聽對話,像是在安排工作行程。

做完這一切,肖聞郁隨手擱下手機,來到沈瑯身前,斂眸開口:“還要茶嗎?”

到此為止,他的神色還是矜斂平靜的。

“……不要了,”沈瑯吃飽喝足,連尾音都懶得泛軟,她邊伸手放茶杯,邊彎起眼睫接話,“我以為我特意過來看你,你不會反應那麽——”

話音未落,後半句被猝不防逼身過來的肖聞郁驀然打斷了。

肖聞郁吻過來的力道很重,沈瑯半搭著杯沿的手指跟著一蜷,隨後被他攥過手腕向上擡起,直截了當地往後壓入柔軟緊致的絲絨沙發背裏。

修長的指骨挑開那根松垮綁著的緞帶,解了封。

(——————————————————————————————一只小螃蟹————————————————————————————————)

她在這個逼近兇狠的吻裏被打散心率,“冷淡”兩個字咽了回去,是怎麽都說不出來了。

肖聞郁沒忍,幾乎是廝磨著沈瑯的唇開口,聲音低沉而啞:“再說一遍給我聽。”

他的氣息燠熱,挨得極近。

沈瑯呼吸著那點微薄得可憐的空氣,一口氣分幾次才狼狽喘完。她對上肖聞郁晦暗垂落的目光,唇殷紅濕潤:“說什麽?”

“想我。”

肖聞郁長睫如鴉羽,看她的眼神裏情緒濃郁深長,肩臂肌理抻張。此時他的眼角眉梢,喉骨腰脊,每一個曲張或微收的弧度都繃著欲。要命的性感。

他勾起人來不得了了。沈瑯這會兒的心像是浸沒進深海裏,沒辦法再撈起來思考。

沈瑯的脈搏心率遠遠吵過五官六感,順著話回:“想你。”

肖聞郁摩挲她手腕的動作猝然停了。

“想聽什麽,我都可以說給你聽……”說完,沈瑯覺得他這個模樣實在勾人,沒忍住浪了下,半仰起臉親了親肖聞郁的下顎,語調纏綿地輕聲補了句:“想見你,想要你。”

故意的。

此時沈瑯被他壓在藍絲絨沙發裏,纖娜的腰陷在絨緞中,梔黃色掐腰裙更襯她膚白細膩。

像鮮活的夢,跨過千百個難捱的日夜終於來到他眼前,點亮他茫茫長夜裏輾轉反復的渴望。

多年欲|念燒成燎原之火,禁錮和理智燃燒殆盡。

下一刻,沈瑯身體一輕,被肖聞郁毫無征兆地俯身抱起。

臥室沒開燈,沈瑯幾乎是摸著黑被抱了進去。窗簾未合,三扇拼接的弧面落地窗透著倫敦城的霓光燈影,遠處亮著廣告牌的BBC大樓醒目高立,麗晶街頭人潮湧動,城市陌生而熱鬧。

房間卻昏昧寂靜。

肖聞郁指腹順著沈瑯的腕際往上撫,撐開她因緊張而下意識屈蜷的纖長手指,吻她溫軟內陷的唇窩。

他聲音很低:“疼了就咬我。”

也是在這樣喧囂熱鬧的晚上,也是在陌生顛沛的異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