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解構主義(第2/6頁)

林知夏洗完一盆白菜,又說:“你的論文貢獻被刪掉了,我在想辦法補救,我手頭有一篇論文快寫完了,你願不願意跟我合作?我這篇也能發Nature,你可以做第二作者。”

溫旗嚴詞拒絕道:“別了,別拿第二作者補償我。”

他的腔調非常急促窘迫,林知夏誤解了他的意思:“你有其它解決方案嗎?Aishwarya學姐那邊,我會繼續跟進的。小時候經常有人罵我是怪胎,我能理解學姐看到‘惡毒女巫’這個詞的時候,心裏有多不舒服……你轉述了本科生的話,只是在描寫一件客觀事實。我相信你,你主觀上並沒有惡意,你願意和我一起找Aishwarya學姐聊天嗎?”

溫旗發出一陣低嘆。

鮮紅的血液從他的指間湧出,沾在雪白的塑料菜板上,翠綠的白菜都被染紅了。

溫旗一邊走神一邊切菜,不小心割到了自己的手指。他趕緊打開水龍頭,沖洗血跡,林知夏喊了一聲:“溫旗的手被刀割破了。”

溫旗莫名其妙地撒謊道:“劃了一條小口子,不流血了。”

林知夏隨口說:“那就好。”

溫旗扭過臉,絲毫不敢看她:“我房間有創口貼。”

林知夏認真嚴肅地說:“我陪你去寢室拿創口貼。”

溫旗擺手:“鍋裏有一條魚,你在廚房看火。”

最後,江逾白陪同溫旗走回寢室,公共廚房裏只剩下林知夏和苗丹怡兩個人。

林知夏給紅燒魚加了一點調料,苗丹怡來到她身邊,問道:“你在家經常做飯啊?”

“對呀,”林知夏半低著頭,略帶一絲驕傲地說,“我現在會做很多菜了。”

林知夏的皮膚養得極好,膚質白皙剔透,細看也仿佛沒有毛孔。她的五官十分精致,雙眼尤其漂亮,光彩瑩然,顧盼生姿,睫毛濃密卷翹,就像烏黑的蝶翼,唇色紅潤水嫩,就像嬌艷的玫瑰花瓣。

她和苗丹怡講話的時候,距離灶台很近,熱氣不斷蒸發,她的臉色微微泛粉,白裏透粉的臉頰越發惹人憐愛,苗丹怡就問:“江逾白讓你在家做飯給他吃嗎?他咋能這樣啊。”

“沒有,”林知夏辯駁道,“我和江逾白沒有住在一起。”

苗丹怡連忙解釋,她和男朋友同居了,所以,她想多了。她詳細地介紹了自己的來歷,瞬間拉近了她和林知夏的關系。

林知夏點頭,又問:“馬來西亞是什麽樣的,你會說緬甸語嗎?”

苗丹怡很誠實地描述道:“我媽媽是緬甸人,在我小時候走了,我住在馬來西亞。我爸爸開公司,我有四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我六歲上私立學校……”

“四個兄弟姐妹?”林知夏想當然地說,“會很熱鬧吧。”

苗丹怡的唇角彎起一個弧度。

林知夏握住鍋鏟,又給紅燒魚翻了一個面。

油煙味向外飄散,廚房的窗戶蒙著一層霧。苗丹怡攪拌一碗雞蛋,說是要做一頓拿手好菜。她很久沒下廚了,熱油鍋時,迸濺的油滴,沾在了她的手背上。

“濺到你了,”林知夏忙問,“你疼不疼?”

苗丹怡沒來由地說:“你是很特別的一個聰明人。”

林知夏眨了眨眼睛。

苗丹怡抿唇笑了:“你和江逾白感情很好啊。”

林知夏與她互相吹捧:“你和你男朋友感情一定也很好。”

苗丹怡撇了撇嘴:“他不喜歡我,我不討厭他。”

“什麽意思?”林知夏虛心請教。

這個錯綜復雜的局面,讓林知夏想起了譚千澈學長。

林知夏表現得溫柔可愛又體貼,在她的面前,苗丹怡壓抑許久的話匣子一瞬間打開了:“他有錢,我爸爸沒錢了。我的同學聰明,我是笨人。我拿不到獎學金,一年學費生活費幾萬英鎊……”

林知夏理順了前因後果:“你讓男朋友支付你的學費和生活費嗎?”

“你聽過Sugar Daddy(糖爹)網站沒?”苗丹怡的聲調漸漸低沉,“有個句子能概括……啊,想起來了,透過現象看本質,各取所需。”

苗丹怡這一段話給林知夏帶來了極大的震撼,甚至超越了她當年見證過的譚千澈風流史。她的《人類觀察日記》又有了嶄新的素材。

林知夏忍不住問:“你是哪個專業的學生?”

苗丹怡撒謊道:“哲學。”

林知夏握住菜刀,切開一只西紅柿:“你剛才說的話,很符合‘邏各斯中心主義’的定義,邏各斯中心主義用詞匯和語言作為根本表述,代替外部現實……”

苗丹怡隨便講了個“哲學”,哪裏想到林知夏上來就和她講專業名詞。

紅燒魚在鍋裏被煮得滋滋響,苗丹怡屏住呼吸,道:“你要罵我?”

林知夏搖頭:“我幾乎不罵人。”

她們的談話沒再持續下去。

因為江逾白和溫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