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解構主義

林知夏一溜煙跑向了苗丹怡,非常友好地和她搭訕:“你好,我叫林知夏,我是溫旗的同學。”

苗丹怡拉起林知夏的手,直接在林知夏的掌心裏寫出“苗丹怡”三個字,當作她的自我介紹。

苗丹怡還說:“我知道你。你是年輕的天才女孩,我見過很多天才是男孩……”

林知夏莞爾一笑。

溫旗背對著兩位女生。他甚至沒和林知夏打招呼。他與林知夏認識不到半個月,兩人說過的話不超過二十句,微信聊天記錄加起來也填不滿一個手機屏幕。

溫旗搞錯郵件的那天晚上,林知夏給他發了一條消息:“你要不要和學姐聊一聊?”

這條消息,從本質上來講,是在向他索命。

所以,他沒有回復。

本周一到周五,他請假不去實驗室,林知夏又問他:“你身體還好嗎?”

他答非所問:“我在家看書。”

林知夏回了個豎起拇指的顏表情。溫旗不知道要如何應對。於是,他們雙雙陷入冷場,誰也沒有再開口講一句話。

今天下午,林知夏、江逾白、苗丹怡三個人像是約好了一樣跑來溫旗家裏做客,這讓溫旗焦慮得像是一只熱鍋上的螞蟻。他把三位同學帶進寢室,收下江逾白送給他的一份午餐,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吃午飯。

強烈的饑餓感來襲,溫旗扶著一把椅子坐下,空氣如死寂般沉悶,他試著講了一個物理學的笑話:“拉格朗日力學和哈密頓力學都比牛頓力學好嗎?不,他們等價,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知夏也覺得有趣,同樣“哈哈哈哈”地大笑起來。

苗丹怡勉強扯動了一下嘴角。

而江逾白表現得十分沉穩安靜,仿佛這世間沒有一個笑話可以打動他。他和溫旗閑聊了兩句,總能找到話題的切入點。溫旗坐如針氈,不得不說:“你們先聊,我去做飯。”

苗丹怡忙說:“我幫你。”

林知夏接話道:“我和江逾白也來幫你。我可以洗菜切菜……對了,我還想和你講一講Aishwarya的事情,你好像沒有收到我的郵件。”

“可能是沒看到,”江逾白似乎在幫溫旗圓場,“學校的郵箱裏堆滿了各種郵件。”

溫旗沒做聲。他走向了廚房。

*

宿舍的公用廚房面積不大。

四個人站在廚房裏,空間有些擁擠。

溫旗拿出了一盒蔬菜和牛肉。林知夏動作麻利地洗菜,溫旗就在一旁切菜。江逾白站在不遠處,用抹布擦拭一張餐桌,而苗丹怡坐在一把椅子上,低頭回復著手機消息。

苗丹怡的男朋友孫大衛發來一句話:“苗苗,你還跟朋友在外頭逛街呢?”

苗丹怡傾斜手機屏幕。江逾白的視力極好,恰巧瞥見了她的聊天框,他一言不發,苗丹怡就問他:“你要怎麽跟孫大衛講?”

江逾白低聲道:“你應該先和他談一談。”

“談啥呀?”苗丹怡一手撐腮。

她眼神嘲弄,語氣漫不經心:“就是你跟孫大衛講的吧?讓他給我找一群家庭教師,啥意思啊?都給我整懵了。我成天待在家裏頭學習,費了老鼻子勁,才把老師布置的作業寫完,可真有你的啊,挺帥一小夥,心比烏鴉還黑。”

“要是家教不適合你,”江逾白建議道,“你也可以提出來。你把話悶在心裏,對你,對他,都是弊大於利。”

江逾白的情緒和氣質都像千尺深潭一樣寧靜,給人一種非常可靠可信的感覺——這種特殊的品性在年輕男孩子的身上並不常見。

更何況,江逾白還在勤勤懇懇地擦桌子。

江逾白非常愛幹凈。他沒放過任何角落,擦桌子擦得比飯店服務員還專心。

苗丹怡和江逾白閑扯的時候,林知夏也在和溫旗講話。

林知夏輕聲問道:“溫旗,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麽你總是不願意回答我的問題?你也很少回復我的微信。我和你講話,講十次,你最多理我一次……”

溫旗用一塊帶著油汙的抹布狠狠擦了一把臉。

他的臉,頓時變得很臟,很臟。

林知夏微微蹙眉,更難理解溫旗的內心世界。

這是怎麽回事呢?

林知夏原本以為她和正常人的距離很近了,沒想到,升入博士階段之後,她再一次對正常人的行為感到困惑。

她暫時拋開疑慮,開門見山地說:“據我觀察,我們的導師工作很忙,他根本不在乎那封郵件。Aishwarya學姐是真的生氣了。你可以在組會上向她道歉……其實,我應該承擔主要責任,如果我沒有問你,你就不會寫郵件了。”

溫旗卻不這樣認為。

想當初,是他先在林知夏面前提起Aishwarya被投訴了。如果他不說,林知夏就不會知道。如果他沒有發錯郵件,Aishwarya更不會火冒三丈。

他才是主要責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