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4/5頁)

他一襲黑袍,穿著長靴的單腳抵在窗台上,一只修長白皙的手把著窗邊,單腳一撐,便跳了進來。

動作熟練又輕巧,雙腳落地,猶如貓兒一般毫無聲息。然後悠閑地踩著青石地面朝她走來,雙手自然下垂,動作之間絲毫不見慌張,透著一股溜貓逗狗的閑適感。

太黑了,蘇水湄根本就看不清來人的臉,她來不及思考,立時起身往門口跑去,可她這弱胳膊弱腿的,哪裏比得過身形矯健、日日習武的男子。

“砰”的一聲,男子身形如鬼魅,蘇水湄剛剛踏出幾步,就被反剪住雙手,狠狠壓在了墻上。

冬日的夜,墻壁陰冷,貼著蘊熱的肌膚,蘇水湄被凍得一個哆嗦,那冷沁骨,直達四肢百骸。但更讓人痛苦的卻是男人絲毫不知收斂的手勁,掐得蘇水湄連呼吸都帶上了一股鈍痛感。

陸不言只以為自己屋子裏進了一只膽大包天的小賊,卻沒想這小賊又蠢又笨,被他發現了居然還瞪著他瞧,等他走過來才想起要逃跑。

如此蠢笨的小賊,陸不言怎麽可能放過。

他迅疾而上,壓著人,肘部抵在他後頸處,一只手掐住他的一雙腕子壓在墻上,還多出少許空隙來。

貼得近了,陸不言才發現這小賊實在瘦小,身量居然才堪堪及他肩處。而那掌中的腕子也細瘦綿軟,只輕輕一掐便會被捏碎一般,讓陸不言不禁暗皺了皺眉,怕將人掐死,稍松了一點手勁。

“真是膽大,偷到我北鎮撫司來了。”男人湊得極近,俯下身說話時,氣息吞吐在蘇水湄白皙的後脖頸側間,吹起幾縷青絲,帶著一股隱隱的壓迫氣息。

蘇水湄被緊緊鉗制著,腕子鈍痛,根本就沒有聽清楚男人在說什麽,只覺得男人聲音有點耳熟,一時想不起來曾在哪裏聽過。

小賊被他制住,卻只是一個勁地抖,根本就不說話。

陸不言沒想到,這小賊居然還有幾分骨氣。

其實蘇水湄只是疼得無法思考了而已。

男人伸出另外一只手,掐住蘇水湄的下顎往自己面前一掰。

屋內昏暗,細薄月色自窗外照入,陸不言借著那一點光白之色,看到面前這張哭得不斷抽泣的臉,眉頭一皺。

他方才還覺得這小賊硬氣,竟不想原來是哭得不能說話了。

“疼,好疼……”

蘇水湄一身子白細皮肉,哪裏受得住陸不言鐵鉗一般的手,她只覺自己的腕子都要被他捏碎了,別說掙紮,已經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只知道抽泣。

蘇水湄平日裏也不常哭,只是疼得太厲害,那眼淚根本憋不住,不由自主便落了下來。

男人帶著厚繭的指腹掐在她下顎處,直覺入手滑膩,也不知是這小賊臉上的淚水濕滑,還是這肌膚本就如凝脂般光滑細膩。

有那麽一瞬間,陸不言竟覺指尖肌膚尤其燙手,甚至不自覺又放松了幾分力氣。

“知道疼還做賊。”陸不言壓低聲音,滿是威嚴。他掰扯蘇水湄下顎時留了幾分手勁,沒曾想卻依舊將這小賊的下顎掐紅了。

小賊哭得更狠,眼淚跟斷了線的珍珠一般落下來。燙在陸不言指尖,順著他的指縫往下滑,只濕了一圈衣袖。

怎麽,這麽能哭?

“疼……”小賊嘟嘟囔囔的還是這句話。

陸不言蹙眉,卻並未松手。他聲音沙啞,語調上揚,天生帶著一股上位者的氣勢和諷刺,“生得尚算不錯,奈何做賊?”

她才不是賊!

北鎮撫司內有夜間巡邏之人,聽到動靜立刻趕來。那碩大的紅紗籠燈往屋內一照,蘇水湄一張哭紅了眼的白嫩小臉蛋霍然闖入眾人眼中。

眉清目秀的小郎君,身上穿著錦衣衛的校尉服,被人高馬大的男人鉗制在身前,像只被猛獸壓住的白軟兔兒,紅著眼,透著股委屈的可憐。

蘇水湄被突如其來的光亮照懵眼,恍惚間,她聽到有人喚道:“陸大人。”

陸大人?整個北鎮撫司還有誰會被稱為陸大人?

“誤會了,誤會了,這是鄭副使給咱們北鎮撫司招的新人。”

“什麽?新人?”

紅紗籠燈入了屋內,陸不言終於看清蘇水湄身上穿的校尉服,男人微微一愣,繼而擰眉,暗罵一聲,“鄭敢心呢?把他叫來。”

鄭敢心披著外衫,急匆匆過來,看到陸不言,粗著嗓門一臉興奮,“老大,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剛。”陸不言話罷,擡手指向蘇水湄,“這是怎麽回事?”

“還不是那回事嘛,南鎮撫司輸給咱們的,借幾日就還回去了。”鄭敢心“嘿嘿”一笑,“老大,不錯吧?長得跟觀音座下的小玉童似得,晚上抱著一起睡,可得勁了。”雖然他還沒抱到。

“老大,要不先借給你抱抱?”

陸不言:……

男人面色極其難看,雙眸漆黑鋒利,蘊著一股專屬於桀驁之臣,未經挫折的高傲睥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