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2頁)

董允大笑三聲,見嶽彎彎沉著俏面不笑,漸漸也尷尬得笑不出了,“小娘子,這不是件大大的好事嗎?”

嶽彎彎道:“陳恩賜那德性,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我不使壞他也遲早吃大虧。其實,陳恩賜要娶了胡玉嬋,他以後自然就再也不敢來找我的麻煩了。”

董允一怔,隨即一拍大腿,“哎呀,我竟把這茬兒忘了。”

那姓陳的是個賤骨頭,朝三暮四,男人有的壞毛病他全有,要是得不到胡玉嬋,他說不準又退而求其次,轉而來尋嶽娘子的不痛快,為了補救,他立刻想到了一個更餿的主意:“要不,我趁其不備,將他打得再也下不來床?”

嶽彎彎無奈,“他要下不來床,那余氏會為了這個命根子拿刀砍死我。”

“那……把余氏也打了?”

“那我舅舅呢?”

“也打……”董允一滯,這個好像不能打。

嶽彎彎吐了口氣,望向董允:“董頭兒,我知道你是好心,真的,但他們家狗屎一樣的爛事,我但凡沾染上半分都覺得惡臭,所以,姓陳的以後怎麽樣與我無關了,我只但願你這件事辦得神不知鬼不覺,沒讓余氏和陳恩賜發覺。”

董允說不出話來了。但他心底還是稍有點兒不服,這點不服來自於主公,別說他要打陳恩賜一頓了,主公他都動了殺心了,男人的嫉妒心才可怕呢。

他想到主公說的那句,要嶽娘子,說了那話以後,董允如今再看嶽彎彎,便事她如主母。雖然嶽娘子出身微賤,未來也不可能當國母,但主公喜愛,要是以後母憑子貴,說不準是前途無量,比他可出息太多了。嶽彎彎的話,他都聽進去了,半個字不敢違背,差點兒便要在她面前立個重誓。

但昨日主公前往嶽家村以前,對他說了些話,他也仍然記得。

這一趟,主公是不準備將嶽娘子帶回神京的。

主公畢竟是主公,或是一時有了情愛之歡,到底還沒糊塗。

陛下已是重病纏身,在心中說句大逆不道之言,天子隨時都有可能駕崩。太子監國勢在必行,一旦陛下山陵崩,國不可一日無君,新君必須即位。主公身為大魏太子,地位並不是全然穩固,甚至立儲後這一年多以來,主公多在西陲,無暇培植自身的勢力,他現在的聲望,比起昔日自殺於朱雀宮外的厭太子可以說是遠遠不如。這時候,再拉一個嶽彎彎作靶子,只怕無數之人將群起而攻訐。

就這一點來說,主公考慮得在理。

但動身以後,嶽娘子便要被一個人留在這兒了?她只是一個弱女子,雖說村中的事不涉烽煙,寧靜清閑,但她畢竟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弱女子,若有人欺負了,她無法還手。

因此董允又思慮良久,決心,將小五留下來。

他是他們這支隊伍當中最年輕的,但武力也是最高的,忠誠可靠,無不良嗜好。

他朝不遠處樹杈子上側臥著嚼草根的少年招了招手,小五便翻身跳下。

“頭兒。”

董允見小五面龐稚幼,一臉懵懂,咳嗽了聲,將心底想法告訴了他。

說完以後,不待小五回話,董允立刻又道:“小五,這是主公交給你的差事,意味著什麽你知道嗎?主公他非常信任你,小五啊,主公如此信任你,栽培你,你忍心辜負他的厚望嗎?五啊,你是頭兒一手帶大的崽兒,留你在這兒頭兒也舍不得,但是勸了主公好久啊,他就偏只信你,這也沒法子,頭兒是……”董允一臉無奈。

小五明白了,他肅容道:“頭兒你放心,嶽娘子若有一點毀傷,主公和頭兒就只管摘了小五項上人頭。”

“唉,行。”

董允眼眸雪亮,拍了拍小五的單薄孱弱的肩膀。這少年當初被他撿回來時,還只有蒜苗大呢,倒是越來越有擔當了,真是不錯,也算沒白瞎他董府十年的米飯。

嶽彎彎這一整日就留在帳中不去,她見元聿始終伏案處理著文牘,既不敢上前巴望一眼,又不想離去,只好乖乖待著,撥弄著床頭瓔珞穗子。

等到元聿終於處理完,他從滿案的簡牘之中擡目,視線落到無聊賴的嶽彎彎身上,驀然,心頭泛起一絲柔軟,“彎彎。”

她突然聽到他這麽喚自己,嗓音低沉而富磁性,悅耳如淙淙流水撞擊溪石般,讓她半邊身子連同骨頭,齊齊那麽酥了一下。

她猛地轉面看向他,心跳得急促熱烈。

“霜雪已停,抱上毯子出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