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第3/6頁)

陳婉兮聽得他這一番告白,卻並不覺如何感動,只是微微嘆息了一聲:“表哥,為人執念太深,只是作繭自縛。”

譚書玉輕嗤了一聲,似是想說些什麽,卻忽然驚叫出聲:“怎會是——?!”話音戛然而止,好似是被什麽人卡住了喉嚨,再發不出一字來。

馬車陡然停下,車外一片寂靜。

陳婉兮主仆兩個不知出了什麽變故,面面相覷。

車子被封死的門扇卻被人猛地拽開,日頭自後照射而來,一道男人的高大身影出現在陳婉兮面前。

一見來人,陳婉兮只覺得一股熱流直湧上心頭,眼眶似是在發熱發脹。

男人一躍進入車內,將她摟在了懷中。

熟悉的氣息淹沒了身軀,沉穩的嗓音自頭頂落下:“婉兮,我來遲了,讓你受苦了。”

陳婉兮想笑,兩滴淚卻自眼眶中滑落。

她伏在於成均的懷中,微笑道:“都過去了。”

當下,於成均制服了譚書玉,便將馬車趕回肅親王府,安頓下妻兒,重又進宮收拾殘局。

陳婉兮回至府中,見順妃亦在,闔家彼此安好。

卻說和親王率眾闖入內殿,既未見到明樂帝,亦未見到宜妃,只余幾個侍從在內。

逼問之下,這些內侍交代,皇帝已於兩日前便攜著宜妃離宮而去,去了何處,這些侍從也並不知情個。

和親王驚詫莫名,這段時日養心殿始終被他們嚴加看守,甚而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這兩個大活人是怎生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離開的?

眾人還未想明白此節,外頭忽然鼓噪聲起,呐喊聲,刀兵相撞聲,如雷鳴傳來。

和親王大驚失色,搶步出殿,卻見無數兵士湧入養心殿,同自己的人馬激烈交鋒。

觀其服色,竟是西北軍的兵馬!

守在養心殿的,皆是倒戈向和親王的京城禁衛軍。

禁軍雖按制操練,但駐守京畿,長年不上戰場,並無十分的臨陣經驗,欺負手無寸鐵的百姓尚可,但對上驍勇善戰的西北軍,便如待宰的羔羊一般。

西北軍勢如破竹,摧枯拉朽也似的將禁衛軍擊潰,不過片刻功夫,場上的禁衛軍已死傷過半。

和親王面無人色,一手握著劍柄,揚聲大吼道:“這是怎麽回事?!西北軍無召進京,還闖入宮闈,是想造反麽?!”

這話音落地,忽見一身形壯碩,身披甲胄的魁偉男子,大步邁過養心門,手捧一卷黃絹,揚聲道:“奉皇上旨意,和親王於炳輝,謀朝篡位,大逆不道,特命肅親王率兵前往擒拿。余者從黨,投降朝廷者從寬發落,寧死不降則格殺勿論!”

此人,正是肅親王於成均!

和親王的親信黨徒,原本見兵敗如山倒,就已動搖了心意,又聽得皇上降旨擒拿反賊,便知今日之事必定是不成了,當即各個拋下手中兵刃,跪在地下,大喊饒命,更有甚者,高聲大叫一切皆為和親王逼迫,他們是迫不得已。

只頃刻的功夫,於炳輝身側,竟已空無一人。

他見此情勢,面色如土,慌張之下,竟拔出佩劍胡亂揮砍,更聲嘶力竭的吼叫道:“你們這些沒有骨頭的逆賊,待本王登基,必定將你們各個千刀萬剮!本王是真命天子,本王才是真命天子!”

一夕間的巨變,已令他陷入癲狂。

於成均雙目直視著他的兄弟,大步上前,更無一人阻攔。

於炳輝連連後退,唾沫橫飛道:“你不要過來!本王、朕、要判你的死罪!”

於成均絲毫不將他那毫無章法的揮砍放在眼中,劈手就要去奪他手中的劍。

於炳輝驚慌失措,竟忽然橫劍抹向自己的脖子。

於成均未料此舉,不及防備,正要阻擋,卻見血光一閃,於炳輝的脖頸上已出現了一條血痕。

那抹血痕漸漸擴大,血水蔓延而下,瞬間便浸透了他胸前衣襟。

於炳輝看著於成均,滿臉猙獰,笑容扭曲,口中不住吐著血沫,還兀自說道:“朕是天子……朕絕不會把皇位讓給你……”

於成均是沙場宿將,見過無數場死亡,情知割開了喉嚨,再無幸免的道理。

他眼見著於炳輝在自己面前斷氣,縱然與他一向交惡,可他到底是自己血脈相連的兄弟,看他橫屍面前,依舊有些心酸。而更多的,卻是憤懣。

於炳輝到底為了什麽才執意做皇帝呢?

只是貪圖享受?想要擁有這份萬人之上的霸權與榮光?

這份權柄背後所承載的重責,他可有想過?

想必是沒有的,不然他也不會做出這等謀逆之舉,將無數人拖下泥淖,更使得朝廷局勢動蕩不寧。

於炳輝為了皇權,謀朝篡位,設計構陷自己。

太後為了後位,陰謀毒害先皇後,更玩弄權術,穢亂宮廷。

譚書玉圖謀陳婉兮,助紂為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