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上榻

柳柳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珠子,試圖想從公子臉上看出一絲開玩笑的可能。

自從她入府,公子基本上沒在她面前提過暖床二字,如今乍然一聽,半天沒回過神來。

蕭靳見她一副被人扼住咽喉的小倉鼠模樣,嘴角弧度繼續往上翹,還頗為得意地重復一遍:“本公子還缺個暖床丫鬟。”

既然要報答,那當然是以身相許。

柳柳又羞又怒:“公子趁人之危?”

蕭靳托著下巴,繼續道:“本公子原就是趁人之危之人。”

說完他又擡眼:“不,本公子要是趁人之危,就該在那晚把你收為暖床丫鬟。”

他說完,似乎覺得自己心地太過善良,遺憾嘆了口氣:“本公子就該在那時趁人之危。”

柳柳氣得面頰鼓鼓,別以為她不知道,那日公子就懷揣了趁人之危的心思,只不過她避到洗衣房去,讓他算盤落空罷了。

這好些日子不提,她還以為公子沒想著這事,如今看來,顯然是她高看公子了。

公子就是個登徒子,一天到晚的惦念著那档子事!

柳柳氣不順,轉身就要往外走,腿還沒擡就被人拽著手腕狠狠往後倒去,緊接著她腰間環上一只手臂,腿彎使不上力直直坐在一雙遒勁的雙腿上。

如此近的距離,淺淡的龍涎香飄出,彌散在柳柳鼻尖,男人一只手臂就將她牢牢困在懷中。

柳柳正暈乎著,一道熱氣在她耳邊揚起:“你就是這麽謝你救命恩人的?”

大手牢牢把柳柳困著,堅硬的胸膛像一堵墻完全把她鎖住,柳柳翹著腿越過輪椅坐在蕭靳腿上。

這樣的姿勢親近又曖·昧,偏偏蕭靳還偏頭靠在柳柳耳邊,呼出的熱氣小股小股往裏頭鉆。

柳柳羞極了,大聲道:“哪個救命恩人緊巴著要人以身相許的?”

蕭靳理所當然道:“本公子。”

柳柳瞬間被噎著。

若論臉皮這天底下可沒幾個人能和公子相比。

柳柳掙紮著要站起來,可惜做的只是無用功。

男人似乎得意極了她想要跑卻跑不掉的模樣,靠在她頸邊悶悶笑出聲:“不過是要你暖個床,又不是要你性命。”

蕭靳一邊說著,一邊轉動身

下輪椅的車軲轆,這會兒他是有點不大滿意自己要裝斷腿。

忒的礙事。

柳柳聽了他的話,氣的更狠了,如今倒不是羞,而是憤怒。

她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怎的就要在他一句話後成了暖床丫鬟?

公子從小錦衣玉食,裏裏外外都是丫鬟侍衛伺候著,怕是在他看來,多個暖床丫鬟就跟多個平時把玩的物件沒什麽區別。

可她卻不想,不想不明不白跟了公子,也不想只是成為公子後宅子裏的一個侍妾。

柳柳氣惱非常,想著想著眼角酸澀不已,一滴眼淚就啪嗒掉了出來。

也不知是不是恰恰好,她這滴眼淚滴在公子手背上,一下就讓公子察覺了。

柳柳停止掙紮,也不再控訴,卻忽然被捏著下巴轉過頭,直直對上公子的視線。

捏著她下巴的手力倒不大,卻又讓她不能轉動腦袋。

柳柳被迫對上公子的眼睛,清晰地看見那雙沉如夜空的雙眼倒映著自己的模樣,也不知怎的就愣住了。

直到輕柔的吻落在她眼角邊,柳柳驚愕回神。

恰在此時,公子沉沉中帶了些許輕嘆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不過是要你暖個被窩,怎得還要掉淚珠子?”

無奈又順從,還帶了點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是公子獨有的風格。

柳柳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蕭靳又是嘆又是氣,親親吻著她因好幾日沒休息好眼底積攢的烏青。

柳柳被公子吃了豆腐,又見他越吃越過分,眼淚掉得更厲害,她正想著要不要用對付登徒子的法子對付公子,卻覺得腳上的繡鞋被脫下,緊接著身子一輕,人就被送到了床榻上。

用送字或許不恰當,柳柳覺得自己是被摔在床榻上的,床榻綿軟,可她屁股著床,就給摔疼了。

公子摔完了她,還斜睨著她沒好氣道:“仔細給本公子暖著被窩。”

這話說完,輪椅咕嚕轉動的聲音響起,柳柳呆呆傻傻見著公子自己轉著輪椅走遠,眼睫上還沾著的一滴淚隨著她眨眼的動作啪嗒一聲掉了下來。

暖床……就真的是暖床?

這個認知讓柳柳躊躇著傻呆呆坐在床上,好半天沒有動作。

身下的床榻她睡過,還不止一次,甚至在這張床榻上還發生過只要一想

起就面紅耳赤的事。

柳柳揪著絲被的手收緊了些,掌心裏的觸覺又讓她一下回想起更讓她受不住的場面。

柳柳羞得腳趾頭都蜷縮起來,臉更是不自覺的往絲被裏埋去。

床榻上處處充滿公子的氣息,柳柳才沉下臉去,不斷在她鼻尖縈繞的龍涎香讓她一下又擡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