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第2/3頁)

“此事非同小可,我會與昭王商議。你跟我說說那群黑衣人大概是什麽路數,使什麽兵器,說了什麽?”

這個答案對溫摩來說是現成的,她把那日在水邊遇到的黑衣人描述了一遍。

期間她分了一點神去照看姜知津,生怕姜知津童言無忌,一不小心就把大實話說出來,好在姜知津此時正被書案上的那排毛筆吸引了注意力,拿鎮紙將毛筆撥來撥去,玩得甚是得趣。

溫嵐聽完,面色深沉。

溫摩也不再追問。父親能有今日的地位,不可能單只憑一時血氣之勇,伴君如伴虎,他能在皇帝身邊這麽久,城府定然也頗為深沉。

阿娘憂心道:“怎麽還有這種事?姜家的人,也有人敢動?阿摩,以後你可得管好二公子,你們最好少出門。”

溫摩乖乖道:“是。”

古夫人道:“這次也不是阿摩要出門,是人家找上門呀。侯爺,家裏的守衛須得再加緊防範,這種事情可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溫摩在肚子裏嘆了口氣——看來下次很難再混出去了。

溫嵐答應著,讓古夫人等下去,並讓人把姜知津送回席上,溫摩正要一道離開,溫嵐道:“阿摩,你留下。”

姜知津原本已經走在前頭了,回來拉著溫摩的衣袖:“阿摩姐姐,你陪我去吃飯吧。”

溫摩道:“姐姐有事,你去找你舅舅昭王吧。”

姜知津道:“我不,我就要阿摩姐姐,我最喜歡阿摩姐姐。”

古夫人微微一笑:“雖是出了點事,但看起來這兩個孩子感情倒是更好了。”

溫嵐的面色也溫和了一些,溫和地讓姜知津離開,姜知津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書房內只剩下父女倆。

溫嵐一時沒有開口,屋子裏裏靜了片刻,溫摩照嬤嬤的教導低著頭,忽地溫嵐的聲音響在頭頂:“阿摩,你到底幹什麽去了?”

溫摩一驚,臉上疑惑道:“我不是說了麽?”

“你還想騙我?”溫嵐沉聲道,“墻邊的枝椏上有你兩人的足印,你們是自己爬墻出去的。”

“……”溫摩重新低下頭,只好把鍋往姜知津頭上甩,“是津津要我帶他出去玩。”

“那黑衣人是怎麽回事?你們當真遇到了麽?”

溫摩迅速回顧一下自己的謊言,隨即找到了一個大大的漏洞——他們去樂坊避難,樂坊雲集之處皆是繁華之地,黑衣人怎麽能在大庭廣眾之下一路緊追不舍?不說樂坊都是姜家的生意,自然會出面救自家二公子,就是巡街的捕快看見也不會坐視不管。

“我們翻墻出去,就在外面的小巷裏遇見了黑衣人,他們把我們抓上馬車,後來我帶著津津逃離,故意打翻了許多攤子,專往熱鬧的地方跑,那群黑衣人才不敢追了。”

溫摩說著這些的時候,恍惚間有一個想法——打翻攤子,跑向熱鬧的地方,這都是姜知津做的,他難道也是為了甩脫什麽人麽?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被她甩開了,她怎麽能懷疑津津?他只是個單純的孩子!

這番說辭較為縝密,溫嵐點點頭,負手踱了個來回,開口道:“阿摩,越大的世家,水越深,裏頭的情形越復雜。你嫁進姜家之後,千萬要謹言慎行,不可多說一句話,多走一步路。像今日,若不是你們自己出去,那些人也找不上你們。”

溫摩乖乖道:“是。”

“我知道你在南疆長大,對京城的種種規矩都不習慣,但既然來到了京城,只有適應這裏的規矩,你才能好好活下去。”溫嵐語重心長,“去祠堂把《女則》抄一遍,不抄完不許出來。”

“又抄?!”溫摩苦著臉,脫口而出。

溫嵐疑惑:“你抄過?”

溫摩總不能說自己上一世抄過,只道:“我最怕寫字,所以,夢見過自己抄女則。”她朝溫嵐行了一禮,“那女兒去抄了。”

溫嵐看著她的背影,臉上露出幾分柔軟神情。

夢裏的事也當真,真是個孩子。

他隨即嘆息起來,這樣的孩子氣可沒辦法在姜家站穩腳跟啊。

還有那黑衣人……

溫嵐在書案後坐下,眉頭皺起,陷下了沉思。

*

溫摩討厭祠堂。

仡族人不起墓,沒有墓碑,也沒有靈位,死後便化為灰燼消失在大地上,從此只存在於親人心中,在年節時才會祭祀。

中原卻是把這些木牌當作死去的親人,長年地供奉香火。

溫摩也討厭寫字。

雖然是從小就學,但她向來是能逃就逃,所以長到現在,一手字依然是歪東倒西,亂七八糟。

溫嵐還派了兩個丫環在門口守著她,隔著一扇門,丫環們的聲音隱約傳來:“聽說是喝醉了……”

“哎呀,定親當日,未婚夫妻就一道出門,真是笑死人了,現在竟然還要留下來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