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第2/3頁)

“不可能。”姜知津篤定道,“以本公子的演技,姜知澤都沒看出來。我那大哥雖然是個變態,但腦子還是有一些的。”

忽地,車簾微微一動,車上仿佛拂過一陣無形的風,定下來時別人才發現那是一個人。

他穿著黑衣,蒙著臉,和之前刺殺姜知津的人同樣的打扮,只露出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睛,聲音沙啞:“她之前在密林中和姜知澤碰面,姜知澤給了她弩和刀。”

“原來真的是姜知澤的人。”風旭吃了一驚,“無命,你可有聽到他們說了什麽?”

無命的聲音沒什麽起伏:“徐廣內功深厚,我不能靠太近,什麽也沒聽見。”

“原來如此,勇武侯不傻,他攀附的確然是姜知澤。”姜知津嘴角慢慢露出一個笑容,他生得明麗,唇紅如蛇信,微微眯了眯眼,“這下就一點兒也不奇怪了,她爬床,救人,就是為了討我歡心,得到我的信任,然後,替姜知澤找到暗衛令牌。”

“姑母清早就入宮,跟父皇商議你的婚事,如此看來這個溫氏你萬萬不能娶。”風旭皺眉,“我先回去讓司天監挑個遠一點的吉日,想辦法拖延婚事,然後在那之前一定要想法子毀了這樁婚約!”

“那怎麽行?”姜知津伸了個懶腰,抓了只錦墊過來,軟綿綿靠上去,“趨吉避兇的都是聰明人,傻子可得學會趨害避吉啊。越是來對付我,我越該歡歡喜喜搶著要才行。”

*

司天監的吉日很快測了出來。

三月十七,上吉。

六月初八,吉。

臘月廿五,大吉。

平樂長公主和姜知津毫不猶豫地:“三月十七!”

消息傳到侯府的時候,侯府上下都嚇了一大跳。

貴人們的婚事,光是議親,就要問名、蔔吉、納征、文定等事,迎娶更是大費周章,長則三年,短則一年,少於半年,都顯得太過急躁,這下倒好,從議親到婚禮竟然連半個月都不到!

古夫人來請阿娘商議婚事的時候,阿娘正為溫摩取了刀弩回來的事情訓溫摩,溫摩一臉沉痛地道歉,誠實地認錯,但堅決不改。

上一世,她已經用生命為代價明白了一個道理:獅虎絕不能卸下自己的爪牙,人絕不能放下自己的武器,無論是人是獸,強大都是最好的自我保護。

阿娘見古夫人來了,便掩口不說了,古夫人告訴兩人婚期的事,嘆道:“按理,著實太急了些,可長公主已經到陛下面前求了旨意,再過一會子,聖旨只怕就要下來了。咱們實在沒法子,也只得如此了。唉,說起來也不能怪長公主操之過急,那樣的事情傳出去實在不好聽,早些把事情辦完,流言便也沒處傳了。”

南疆男女看對了眼,只需要對天地父母告明一下,便可以結成夫妻,生兒育女,前後費時一天的,都算是極為隆重的婚禮,大多是兩邊說一聲,夜晚男子便可以來女子樓下,做成夫妻了。

因此阿娘實在無法理解古夫人的愁意,她對於中原習俗原比溫摩上心,道:“我對這些不大懂,聽說這些都是由主母打理,那就有勞夫人了。”

古夫人道:“按理確實是我來操辦,但有道是十裏不同風,百裏不同俗,你們南疆或許有什麽規矩跟這裏不一樣,總是要注意一下為好。”

阿娘忙道:“不必,不必,入鄉隨俗,全依這裏的規矩就好……”

阿娘的話沒說完,溫摩便道:“謝夫人體恤,南疆的風俗確實與中原迥異,沖突了也不好,夫人要商議,便同我商議吧。”

說著,拉了古夫人便走,她手上力氣大,古夫人幾乎是給她拉得腳不沾地。

阿娘急道:“誰讓你去的?你快放開夫人!哎你慢些兒!”

溫摩經歷過上一世的婚事,知道照中原的規矩,待嫁的女子應該一心一意待在閨房繡自己的嫁衣,外加送給新婚夫婿的鞋襪,對婚禮嫁妝的別說商議,哪怕不小心聽到一句兩句,都要羞紅了面頰趕緊去洗一洗耳朵,以免壞了自己冰清玉潔的名聲。

溫摩上輩子就很不解,明明她的婚事,她竟然說不上話?作不了主?這算哪門子規矩?還講不講道理了?

上輩子她被阿娘壓著,磨圓了自己的棱角,把自己縮進一個名為“閨秀”的殼子裏,哪怕過得再難受,也不敢有怨言。

可這一世,她才不幹呢。

上一世她的嫁妝聽上去雖然多,但田俱是薄田,鋪子也皆是不掙錢的,甚至還有兩間已經典進了當鋪,婚後第二天就有當鋪的人上門說理。

為此她在姜家沒少受嘲笑。

當然,別人之所以敢嘲笑她,歸根到底還是因為她在姜知澤面前不受寵。可這嫁妝要陪就陪,不陪就不陪,她也並沒有爭什麽,為什麽要拿那些不抵用的東西來糊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