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各行其道(三月中)
午後從謝家村祭祀回來,紅棗看過小廝拿進來的喜帖後問謝尚:“大爺,我爹定了二月二十六,也就是大後天擺席,你那日能去嗎?”
謝尚探頭看了一眼帖子後淡然道:“那就去吧!”
紅棗點點頭,讓人拿走帖子,回頭便看見謝尚沉靜面色上抿緊的唇。
事過幾天,紅棗依舊能感受到謝尚偶爾流露出來的不高興——雖然這份不高興並沒有針對她。
想起事發那日只顧了自己的傷心失望,而忽視了謝尚同樣受到的感情傷害——雖然這傷害聽起來有些可笑,紅棗便頗為後悔:畢竟這世的三觀就是如此,而謝尚的三觀一直很正。
對於謝尚被陳玉傷害後並沒有似前世影視劇裏的男子一般暴跳如雷,顛狂咆哮,紅棗很是慶幸,但也因此而更加心疼謝尚——誰還不是個小公主?
謝尚懂得自我克制是他的個人修養,但這並不是她忽略他心情感受的理由。
陳玉是她娘家的親戚,謝尚受的這份傷害因她而起,也自當由她來安慰。
紅棗拿了繡花繃子在謝尚身邊坐下。
留意到紅棗的動作,謝尚轉過頭來目露詢問。
紅棗柔聲道:“沒事。”
“大爺謙謙君子,溫潤如玉。我就想著近朱者赤,想挨著大爺共座。”
對於紅棗的主動親近,謝尚有些高興,但想到紅棗素日的爽朗,謝尚不免又在心裏把陳玉罵了個狗血噴頭。
若不是陳玉人心不足蛇吞象,謝尚忿忿地想:貪欲太甚,以一己之私算計他嶽家不算,還連累紅棗人前尷尬,和他說話都不似往日敞亮。
現紅棗必是在擔心二十六號酒席他和陳玉見面時的難堪。
陳玉,可真是個禍害!
不過,紅棗這樣想他卻是多慮了,他難道還能因為不喜陳玉就掀了嶽父的喜宴不成?
若是如此,他的行徑和陳玉又有何差別?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他都明白的。
那日見面,他就當陳玉空氣,只不理他就完了。
謝尚有意叫紅棗放心,但他不想在自己家提及陳玉這個名,便道:“紅棗,你若得閑倒是替我磨些墨吧,我好寫字。”
自從模擬過一回縣試後謝尚都是自己磨墨。紅棗還是頭回聽謝尚叫磨墨。紅棗知道這是謝尚寶寶在撒嬌,沒甚猶豫地便答應了。
雖然紅棗自從進了謝家後就沒自己研過墨,但她一心想叫謝尚高興,便拿起水盂往謝尚用的科考小硯台裏注了水,然後拿起墨錠就準備磨。
謝尚看著紅棗動作,糾正道:“紅棗,你拿墨的姿勢不對。”
“墨要這樣拿!”
說著話,謝尚從紅棗身後伸出手來幫調整紅棗手指拿墨的姿勢:“是拇指和中指捏,食指得在這裏頂住。”
感受到脖頸間謝尚溫熱的呼吸,紅棗下意識地回了下頭,謝尚提醒道:“紅棗,專心!”
看到謝尚臉上的正色,紅棗乖乖地又轉回了頭——謝尚既然好為人師,那她就做個好學生哄他高興好了!
……
轉眼便是二月二十六李滿囤請客的日子,紅棗、謝尚、謝奕同著雲氏去桂莊。
進得莊子,謝尚、謝奕在客堂下車,紅棗和雲氏則坐著車直奔主院,王氏聞信帶人接了出來。
紅棗先下車。下車後紅棗先同她娘打了招呼,然後又跟在場的長輩們都問了好,雲氏的車方才到。
雲氏有雲氏的氣派。雲氏下車後先跟王氏這個親家母寒暄了幾句,對於氏、陸氏、韓氏和江氏就只是點頭問好,至於下剩的其他人雲氏則以一個笑眼掃過就算群問候過了。
奇異的是沒人對此有異議。相反,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以能見到雲氏的金面為榮,但凡雲氏的目光轉向自己時都立刻蹲身道福。
六品安人,那可是比她們縣太座夫人還高一品的存在。
王氏、陸氏、江氏幾人和雲氏倒是去歲吃席曾經見過。
似於氏、郭氏、錢氏等跟雲氏都是好幾年沒見,當她們站起身看到雲氏的面貌還是和記憶裏的一樣白皙飽滿沒甚變化,無不暗暗納罕,心說這謝太太竟是不老的嗎?
郭香兒是頭回見雲氏。她看見雲氏發髻正中的點翠鳳凰牡丹紋頭飾忍不住悄聲問李玉鳳道:“玉鳳,謝太太頭上的鳳凰牡丹頭面也是藍寶石嗎?怎麽瞧著和二妹妹戴的藍寶石不大一樣?而且整一個頂心的藍寶石,這得多值錢?”
雲氏今兒穿了件黛藍色的錦袍配紅裙,紅棗跟著穿了件同色系的寶藍色袍子配紅裙,頭上戴了那年雲氏娘曹氏送她的紅藍寶石頭面。
這幅頭面簡潔大氣,適用於各種場合,是紅棗喜歡且常戴的頭面——連郭香兒都見過好幾回。
李玉鳳不認識點翠,只道:“下回有機會請教二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