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喜歡的少年挺拔而燦爛(第3/5頁)

江時放下信,站起身接過她手裏的菜籃子:“怎麽買了這麽多菜?”

“今天秦慈要過來,還有一些同事們,我想著反正天氣冷,菜能放的住,就多買了些。”

何止是多買了“些”。

江時看著眼前琳瑯滿目的果蔬肉菜,有些想笑:“你自己過生的時候也是冬天,怎麽就不覺得菜能放的住了?”

余琨瑜微微一挑眉:“你不高興了?覺得我亂花錢了?”

“你花,你花,錢財這種東西,不花掉還有什麽意義,盡管花。”

小姑娘嘆了口氣:“其實我也覺得自己買多了些,但是秦慈以前幫了我很多,你是知道的。如今世道不好,莫說是這些菜啊肉的了,那天我給她家送去了一小壺菜籽油,她媽媽都高興的不成樣子。她爸爸如今在上海,和金陵雖說隔得不算太遠,但發封電報也不便宜,有時候兩封電報,一周的飯錢就沒了,說起來,人家也是做革命工作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

江時雖然覺得她一本正經解釋的模樣有些惹人發笑,卻還是扳過她的肩膀,正色道,“我們不是慈善家,家裏有余錢也不能出門就四處撒。但我們同樣不是鐵公雞,處的好的朋友,過的難的親戚,甚至是志同道合的夥伴,能幫也要盡量幫一把,不然錢財存再多又有什麽意義?”

余琨瑜眨了眨眼睛,認真地瞧了他一眼,看出來他並不是在安撫性地說好話。

於是彎彎唇,拿腦袋蹭了蹭他的手腕。

她其實是個挺愛撒嬌的小姑娘,畢竟認真算起來也才將將成年,又是從小被家裏寵著長大的。

所以之前那般能吃苦,才叫江時覺得驚異。

余琨瑜父親是個教員,母親是金陵有名的老裁縫的小女兒,針線活手藝很好,有時候靠做衣裳賺來的外快,比父親工資還高些。

余琨瑜還有個哥哥,如今在日本留學,只留下嫂嫂和小侄子在家照顧雙親,聽說哥哥明年也大概率要回來了。

能省吃儉用的把兩個孩子都供上大學,還送了大兒子出國讀書(雖說是公費生)的家庭,怎麽可能不開明。

所以余琨瑜對著陌生人不愛說話,安安靜靜沉默時氣質還有些憂郁。

但只要混熟了之後,她其實是一個挺活潑也挺鬼機靈的小姑娘,性子也養的嬌,有時候縫衣服時被針紮了一下手,都要跟針生半天氣。

然後江時覺得非常好玩兒。

在旁邊指著針面色兇狠:“你怎麽回事啊你,沒長眼啊,盡往人家手指上戳,我看你是活膩了是不是?再敢囂張信不信小爺把你給掰斷嘍!”

余琨瑜噗嗤一聲笑起來:“江時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幼稚啊。”

江時就躺回去,懶洋洋閉著眼睛曬太陽:“我真是沒見過你這麽狼心狗肺賊喊捉賊的人。”

不過仔細想一想,余琨瑜的性子,嬌的實在奇怪。

她時常會因為一些雞毛蒜皮莫名其妙的小事兒哭鼻子,讓人覺得啼笑皆非。

但真到了痛苦難耐連七尺大漢都鬼哭狼嚎的時候,她卻又仿佛故意跟誰作對似的,血流幹了也不肯掉一滴淚。

江時有時候會用那句熟悉的句式:“我真是沒見過你這樣奇怪的小姑娘。”

余琨瑜窩在他懷裏曬太陽:“流眼淚也是要費力氣的。我哭,只對著會心疼的人哭,倘若我哭了只會讓他們感到痛快,只能惹他們發笑,那我寧願死了我也不哭。”

“你這樣的性子,早晚會吃虧的。”

“那你保護我。”

她咧開嘴,一雙漂亮的圓眼睛彎成月牙兒,“我盡量不給你惹麻煩,老老實實的,你保護我好嗎?”

男人嘆口氣:“這責任可真是重大。”

“不過真到了關鍵時刻,要是我變得很難保護的話,你還是先顧全你自己。”

小姑娘抿了抿唇,語氣忽然變得很嚴肅,“你比我厲害,也比我重要,為了一個我,犧牲你自己,不值得。”

“我不在乎啊,對我來說.......”

“江時,你不要說這些意氣用事的話。”

余琨瑜跳下美人榻,正色道,“我們最先是革命夥伴,後來結婚了,變成了夫妻,但依然還是革命夥伴。而且革命夥伴的身份,要高於夫妻,所以你不僅要把我當妻子看,還要把我當戰友。”

“如果戰友犧牲了,你最應該要做的,不是一起殉情,而是帶著我那份兒活下去,替我完成理想。你明白嗎?”

......

片刻後,男人點點頭,凝視著她,語氣很輕:“你也是一樣的。”

小姑娘又咧開嘴笑起來,眉眼彎彎:“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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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對於余琨瑜來說,江時革命戰友的身份,要遠比丈夫這個身份來的更讓她感動。

他們時常會因為同樣的文字而熱淚盈眶,會因為同樣的理想而奉獻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