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3/3頁)

偷著覷覷座上人的臉色,那張臉陰沉著,冷得可怖。一口一個閹黨,一口一個閹狗,太監最恨人這樣叫罵,看得出他已經盡力克制了,否則這兩個酸儒的腦袋早就該開花了。

梁遇咬著槽牙道:“咱家再問你們一遍,你們的賊窩在哪裏,幕後之人是誰。老實招供,咱家還能讓你們死得痛快點兒。”

然而那兩個倒是讀書人裏少見的硬骨頭,他們很有視死如歸的精神,只是看著他冷笑。

梁遇眯起了眼,“果真不怕死,難得難得!”

其中一人更是大義凜然,“來世上這一遭兒,上不愧天下不愧地,中間不愧妻兒老小,縱然就義也死而無憾,百姓們記著我的好!不像你這閹狗,活著終身為奴,死後也要受盡後世唾罵!”

楊愚魯實在聽不下去了,也不明白以梁遇的脾氣,怎麽能忍受這種侮辱。他上前叫了聲老祖宗,“處置了吧。”

梁遇沒有理會他,站起身走下腳踏,慢慢在那兩個人面前踱步,“你們愧不愧對天地,咱家不知道,可咱家知道,你們必將愧對妻兒老小。別仗著老家離得遠,就以為咱家不能把他們怎麽樣,莫說是南邳,就算是天邊,咱家也照樣能要了他們的命。”

那兩人的臉上終於有了懼色,卻依舊鐵齒,“殃及無辜,不就是你們這些閹狗的招式嗎。”

所以說讀書人天真,以為這樣觸怒了他,還能保得全家性命。

梁遇回頭,拿眼梢掃了他們一眼,“閹狗,罵得好!來人,找個凈身的師傅來,先給他們立騸,再割了他們的寶貝。”他殘忍地笑了笑,“弄兩條狗的,給他們接上,叫他們知道什麽才是閹狗。畢竟嘴上痛快了,身上吃點兒苦,也值了。”

這種刑罰可說是聞所未聞,那些掌刑的番子一聽便來了勁兒,一溜煙地跑出去,找人的找人,抓狗的抓狗,剩下的重新把那兩個南邳人五花大綁,預備上刑。

有些人就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待那磨得發亮的小刀到了面前才知道害怕。本以為當真多硬的腰杆子,誰知褲子一扒,什麽都說出來了。梁遇聽他們招完,到求饒這截子上,就擡指示意動刑。那位專事騸人的師傅是黃華門小刀劉,刀法了得,捏住卵袋輕巧劃上一刀,連血都沒來得及流,兩粒丸子就被擠了出來。

小四目睹了一切,嚇得腿裏抽筋,眼見受刑的那人臉色煞白,涕淚淋漓,待要張嘴嚎啕,兩粒丸子飛快被塞進了嘴裏,然後一瞪眼一吞咽……端盤兒的番子嘿嘿地笑,“自己的東西別糟蹋了,吃哪兒補哪兒。”

邊上另一個早嚇得昏死過去,梁遇唇角扯出一個扭曲的笑,轉身走出了刑房。

外頭天地清朗,陽光也溫暖,他輕舒了口氣,“弄個大夫來給他們調理,別讓他們死了,咱家倒要看看,狗玩意兒能不能在他們身上長住了。”

番子領命承辦去了,一旁的小四還是呆呆的樣子。

梁遇一哂,“怕了?這才哪兒到哪兒,東廠的手段多了,好好學吧。”

司禮監的人辦完了事,又赫赫揚揚回宮了,小四到這會兒才喘上氣兒來,瞧著馮坦道:“師父,那兩個人真能活嗎?”

馮坦剔了剔牙花兒,“我也想知道能不能活,橫豎天天上藥,要是死了就死了,督主也不會再過問了。”一面揚聲叫麾下總旗,“收拾收拾,領差事上路。”

小四一慌,“真要上南邳去?”

馮坦漠然看了他一眼,“你以為呢!”

這時四档頭匆匆進來,進門便問:“督主人呢?”

馮坦道:“回宮去了。”乜了他兩眼問,壓聲兒打探,“漸聲啊,督主到底吩咐了你什麽差事呀?”

“您忘了咱們的規矩,差事各辦,不許通氣兒。”高漸聲說罷囫圇一笑,“您忙著吧,我往宮門上遞牙牌回事兒去。”

馮坦碰個軟釘子,撇嘴哼了聲,“褲襠裏頭插令箭,裝什麽大尾巴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