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第3/4頁)

程春花也說:“他張虎說了就算?反正這是我的家,我不搬,要她陳月牙真有能賴,她把我弄死在這屋子裏,我才肯出去。”

隔著一堵墻,賀譯民正從兜裏拿出房契來,給陳月牙遞著呢。

這張房契是十個月前,陳月牙為了給賀譯民看病,賣給程春花的。

賣房容易收房難,現在,這房子它就收不回來啦?

“你等著,我上門給咱們收房子去。”拿著房契,陳月牙喜滋滋的說,她都給自己準備了一罐子的桂圓精,就準備跟何向陽好好吵上一架,邊吵邊潤嘴,她可以吵一夜,把老太太給吵昏。

賀譯民說:“那需要那麽麻煩,你等著,給咱們收房子的人馬上就來了。”

這男人可真靠得住,才過戶完房契,替她收房子的人就來了?

“陳月牙,賀譯民,在家嗎?”就在這時,門外有人喊了一聲。

陳月牙出門一看,喲,來的是居委會主任秦三多。

“秦主任,啥風把您給吹來了?”陳月牙問。

秦三多笑著說:“那不賀譯民喊的我,讓我來替你們家作主,收拾房子來。”

要沒有居委會主任,這房子吵一架,當然也能收得來,但是有居委會主任出面,那事兒可就不一樣了。

這不,秦三多拿著房契,陳月牙抱著超生,賀譯民和幾個兒子緊隨其後,就跑到隔壁收房子去了。

而另一邊,何向陽一聽門外有腳步聲,立馬就躺到地上了。

“啥意思,老太太咋還在地上躺著呢,這是生病了吧,程春花,你為啥不帶老太太看病去?居委會天天說要尊老愛幼,你就是這麽對你媽的?”秦三多一推開門,明知故問。

程春花本來也想撒潑的,一看來的是居委會主任,連忙笑著說:“老太太聽說張虎拿我們家的房子抵了債,心裏不舒服,這才躺下的。”

“張虎和他哥之間的事我管不著,但是,你們家在大雜院裏還有間房,又不是沒地兒住,既然房子給人賀譯民了,不搬家,要真搞撒潑打滾那一套,程春花,咱們街道上的三好市民可就沒你們家了,那糧油補貼,社區的招工福利,你們家也甭享了,程睡蓮和程大寶,就繼續當盲流吧你們。”秦三多說。

三好市民,優秀市民,先進市民,這可是對城市裏的普通老百姓來說,最重要的榮譽。

畢竟工廠招工,安排工作,社區發放額外的福利補貼,跟它可有很大的關系。

要到將來改革開放之後,貓有貓路蟹有蟹路,人人都有地兒賺錢了,這一折子才能叫大家撇開。現在這個可是殺手鐧,畢竟,程睡蓮眼巴巴的,就一直在等招工。

“主任,好歹寬限我們幾天,你看這家這麽大,東西這麽多,我們咋搬。”程春花連忙說。

秦三多看了賀譯民一眼,還沒說話呢,外頭就有個人說:“這有啥不好搬的,你們要搬不了,我來幫你們搬。要我搬不了,還有我家強子,剛子呢,都是有力氣的主兒,真不怕搬不動?”

秦三多回頭一看,那不隔壁的張大媽,正在門口探著。

“就是,不就一個院子,就今天,我喊上街坊鄰居們,大家一起來搬。”秦三多說。

這才進城半天,居然鳥槍換炮,就可以又回自個兒原來的家了?

賀帥嗷的一聲,喊倆弟弟說:“來啊,趕緊的,幫張福運和張福生搬家,這是咱們原來的院子,現在可得歸咱們自己啦!”

張福生和張福運倆兄弟正準備扛著鋼筋鐵棍的防守賀家那兩個土憋呢,賀家倆土憋可是在農村歷練過,身經千錘百煉,就眼那洪水似的沖進門,幾個孩子推推搡搡的打了一番,最終,賀帥兄弟還是沖進屋子裏去了。

而陳月牙和賀譯民倆夫妻索性出門,喊來街坊鄰居們,大家一起幫何向陽搬家。

可憐何向陽原來就住在隔壁的大雜院裏,嶄新的大屋子住了還不到一年,這又得重回她家那間小房子裏去嘍。

那咋辦,什麽鋼絲床,木頭床,穿衣櫃,原來本來都是屬於人陳月牙的。

何向陽怕陳月牙還要這些東西,眼看陳月牙進了堂屋,連忙醒了一把鼻涕在床頭上:“月牙,這床可臟著呢,你肯定不要吧?”

“我不要了,何大媽,您把它擡走吧.”陳月牙爽快的說。

那怕窮,陳月牙也有自己的堅持和志氣,別人睡過的床她怎麽可能要?

更何況,還是何向陽睡過的床,上面鼻涕都不知道塗了多少,送她她都不要,她得買新的。

大家一起清點搬家,陳月牙揚眉吐氣,何向陽和程春花就跟鬼打了似的。

賀帥忙裏偷閑,從屋子裏往外扯著東西,還得招呼超生:“妹兒,躲遠點,要給櫃子碰到你可就不好啦。”

超生使勁兒的點著頭,當然,看見有人抱著什麽東西出來,立刻把自己縮的像小鵪鶉一樣,生怕自己要碰到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