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第2/4頁)

一出事,她大嫂買張火車票,在鋼廠請個病假,到北京逍遙去了,人家到了北京,住在鋼廠的北京辦事處,吃住辦事處全包,只需要躺在招待所裏睡大覺就行了。

咋倒黴事兒都攤到她身上了?

福妞仔細回憶著自己的夢,她記得在夢裏程春花不肯出錢,她爸張虎私底下跑到房管所,直接把自己家的房子,就過戶到賀譯民的名下去了。

這幢房子值三千塊,就抵了賀譯民三千塊的債務,而剩下的錢是怎麽還的,福妞並不清楚。

這種事情上胳膊扭不過大腿,因為夢裏發生過的,它真真實實就是會發生的。

“我咋生了你這麽個東西,原來還以為你真的爭氣,帶著福運呢,呸,你大伯偷錢的事,咋這麽快就暴露啦,你為啥原來不提醒我,你那些好運氣呢,全給狗吃啦?”程春花又白了閨女一眼。

這倒黴催的小丫頭,經常提點程春花一些事情,所以她挺信任自家丫頭的,但是偷錢這事兒,丫頭從來沒跟自己說過會敗露哇!

但是事實上,張盛偷錢的事情福妞也曾夢到過,但是那時候她就跟現在的超生一樣大,只有三歲半,一個三歲半的小女孩對於自己的夢能有多大的把握?

她最多也就只能在肉啊菜啊,平常生活上提點提點父母,像偷錢買院子這種大事,她是幹涉不了的。

而且她還知道,她們家很快就得搬家,搬回大雜院裏,屬於她們家的那間小房子。

她爸和她媽在鋼廠有宿舍,雖然小,但也是一室一廳,到時候,他們會把她丟在燕支胡同,然後,帶著她的倆個哥哥一起回鋼廠去。

福妞也才五歲,孩子嘛,哪怕父母對自己再怎麽不好,總是愛父母的,她不想離開父母,不想跟身上臭烘烘的外婆住在一起,也想回幹凈整潔的鋼廠家屬區,所以,她還想再爭取一下,得到媽媽的重視。

然後她仔細回想了一下,就發現陳月牙有兩顆老人參,加起來總共賣了一百八十塊錢,就是因為有了那一百八十塊錢,陳月牙一下子就有錢了,斌和炮,也不用再回鄉下住著了。

現在程春花不相信她,何向陽也不相信她,她得想辦法在那兩顆人參上做個手腳,至少賺到一百八十塊,才能叫程春花重新哪她當個真正的小福妞來看。

這麽想著,福妞的心裏就又打起一個小主意來。

……

男人之間的事情,當然還得是男人們來解決。

張虎從嫂子宋小霞,媳婦程春花那兒要不來錢,但是,他自己好歹原來也是當過兵的,啥話都沒說,當時就拿著房契,帶著賀譯民,到房管所把房子重新過戶給賀譯民了。

“譯民,剩下的錢我大哥不給你,我給你,只要發了工資,我自己只拿十塊,剩下的就是一百年才還夠,那筆錢我也給你還清楚。”過戶完了手續,把房契遞給賀譯民,張虎說。

賀譯民接過房契,說:“你哥是你哥,你是你,咱們是好兄弟,不說這些,剩下的那些錢我還得問宋小霞要,你也別太虧了自己,我沒那麽急錢用。”

畢竟是戰友,還算是好兄弟,張虎推著輛自行車,說:“你知道的,我這人沒啥本事,也為了日子過得去幹點投機倒把,但咱們畢竟是當過兵的,為人得講義氣。咱們宋書記那家子人可就不好說了,我怕他們要為難你,要不,這錢你還是沖著我要吧,甭惹我嫂子。”

宋小霞是鋼廠人事處的主任,睚眥必較的性格,而且還是書記宋思明家的親戚,在這個小縣城裏,關系和能量都很足,畢竟縣城就那麽大,人也就那麽多,誰和誰之間不沾點親帶點故的。

張虎是怕陳月牙經常擺點地攤兒,要萬一給宋小霞盯上了,要吃虧。

鄰裏鄰居的,相互之間有點掙執倒沒啥,畢竟不會害對方,但要宋小霞給陳月牙使點陰招可就麻煩了。

“放心吧,我們自己的日子自己知道該咋過,趕緊回去搬家吧。”賀譯民在胡同口跳下自行車,對張虎說。

得,曾經倆人還是戰友呢,可現在,只等一回家,迎著張虎的,估計就是疾風暴雨嘍。

果然,賀譯民才進了自家的院子,就聽見隔壁一聲嘶嚎:“張虎你說啥,你把咱的房子過戶給賀譯民倆口子啦?”

這是程春花尖厲的聲音。

再一聲就是何向陽的:“誰愛搬家誰搬去,這個家反正我不搬。”

“老太太您愛搬不搬,這房子寫的我的名字,我拿它抵債了,反正我得搬家了。”張虎說著,從屋子裏擰了個包出來:“我住宿舍去,你們愛咋鬧咋鬧。”

張虎畢竟當過兵的,再慫也有二兩脾氣,自己的衣服一收拾,轉身走了。

何向陽和程春花面面相覷,何向陽突然就來了一句:“春花你放心,我就躺在這門口,動都不動,我看她陳月牙能把我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