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月牙,我有個好消息要跟你說呢。”程春花笑著說。

陳月牙順勢就問了一句:“啥好消息。”

“你怕不知道吧,咱們鋼廠現在有一個招工名額,招的還是夥房裏的廚子,你看你做飯的手藝這麽好,不如去鋼廠當個廚子吧?這活兒,到時候我家張虎能幫你的忙。”程春花又說。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程春花,你是為了張盛偷的那筆錢來的吧,那錢我非要不可,甭在這兒跟我打哈哈。”陳月牙說。

程春花的臉看起來簌簌的,訕笑了一會兒才說:“咱們倆家子沾親帶故,打斷骨頭連著筋,既是鄰居,又是親戚,可比親人還親,我家張虎在鋼廠總能搗出些鋼材來,那筆錢你別逼我大嫂要,咱們只要私底下一起想辦法,就能從鋼廠替你賺出來,你幹嘛逼那麽急嘛。”

一個大鋼廠,鋼鐵工人們的工資都發不出來,但是,底下這些小廠長,小車間主任們,卻給搞的肥的不得了,就是因為他們私底下能倒鋼材。

“我陳月牙又不是沒錢,張盛偷了我一萬塊,等我要回來,我都算個萬元戶,不稀罕跟你們一起搗鋼材。”陳月牙輕笑了一聲說。

程春花把腦袋湊近了,又說:“但是我嫂子和張虎都說了,要你真願意進鋼廠工作,他們能替你倒出來的可不止一萬塊。我嫂子手裏是真沒錢,你再鬧的魚撕網破,我嫂子大不了跟張盛離婚就完了,你們倆口子本來就沒啥錢,咱們清水縣又就富了一個大鋼廠,當初賀譯民和你結婚,就把鋼廠的人全給惹臭了,他親爹不理他,鋼廠的書記還是他的前老丈人,你說你再惹了我嫂子,以後這日子咋過?”

偷人錢財的這種案子,雖然原則上是按錢來量刑。

但是如果受害人和犯罪分子的家屬能達成協議,就會有一個諒解聲明。

只要受害人不但不要錢,而且肯諒解犯罪分子,案子依然可以輕判。

陳月牙笑了一下,站起來說:“怨有頭債有主,程春花,張盛偷了錢,你一直都清楚這事兒,但你從來沒跟我說過,不過我不找你,我找張盛愛人宋小霞要錢去,因為他們倆才是法律上的夫妻。她要不給,我明天就在鋼廠門口貼她的大字報,你也甭在這兒給我當說客了,趕緊回吧你。”

真是世道變了,啥世道,偷人錢的反而有理了她?

程春花一瓶子糖水罐頭沒能說動陳月牙,於是讓福妞把罐頭給超生:“來,超生,你不是愛吃罐頭嘛,這罐罐頭姨送給你吃。”

作為一個小人參寶寶,超生確實喜歡吃甜食,什麽大白兔奶糖啦,糖水罐頭啦,軟啦,紅糖豆沙都是她所喜歡的。

所以,超生是真的有點饞。

就陳月牙,也因為一罐子糖水罐頭難得的原因,既然程春花給了,本來是想要的。

但是沒想到超生居然一把就把罐頭給推開了。

“超生,這是姐姐給你的罐頭呀,不管大人怎麽樣,咱們可是好姐妹,你為啥不要姐姐的罐頭?”福妞笑眯眯的問。

超生的手掌心裏現在不止沒有須須,連須須的芽芽都被她吮掉了,所以,她現在不但沒有任何靈力,而且還特別疲憊,就是那種,只能躺在床上的疲憊。

但超生對這個總是笑眯眯的,眼神復雜的姐姐卻怎麽都喜歡不起來,因為她總是瞅著她家的屋子看。

“超生要想吃,咱就把這罐罐頭留下來,要不要?”陳月牙問閨女。

超生堅決的搖頭:不要!

“我們也不要,我們根本不饞糖水罐頭!”賀炮嗓門嘹亮的一聲,吡流,從嘴角流下一大泡口水來。

作為一個從小在農村長大的農村娃,他其實只喝過一點糖水,連罐頭是啥味道都不知道,不知道,又怎麽可能饞。

福妞特討厭賀炮那個土癟,看都懶得看見他,站起來說:“嬸兒,要不我把糖水罐頭給你擱家裏頭?”

超生嗖的一下站了起來,從張福妞手裏接過罐頭,一直遠遠兒的抱到院門口放下,然後叉著腰兒,一手指門,那意思再明顯不過:趕緊走吧你們!

這不,程春花帶著福妞,一臉喪氣的,倆人一起出門了。

“媽,我估計我爸得讓咱們搬家,你也甭吵了,聽我爸的吧。”張福妞說。

程春花一腳就踢到閨女的屁股上了,差點沒把閨女踢趴在地上:“搬家,搬家的啥家,那麽一個大四合院容易買嗎你就讓我搬家?”

張虎畢竟和賀譯民是戰友,一萬塊的巨資他沒有,但他願意給賀譯民打欠條,而且,他還打算主動歸還他們家現在住的四合院,還給賀譯民倆口子。

但是,程春花本身是個農村姑娘,進城之後好容易才有了這麽一個大院子,怎麽可能舍得搬家?

再說了,張盛偷錢關她什麽事,她也不過就是風聞之後,從大嫂那兒借了點錢給自己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