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混亂的表白(第2/3頁)

太廟裏供著老紀家歷代祖宗的牌位,皇上說請家法,意思是要在祖宗牌位前笞打寧王。

紀征聽說皇兄要打他,也不求饒,反而脖子一梗,一言不發。

紀衡看到他這樣子更加生氣。

田七之前沒敢出來,她這會兒在門後邊兒聽得真真的,聽說皇上要打寧王,她便不忍心。說到底這事兒還是因為她,寧王是仗義的人,她也不能當慫蛋。

於是田七慌忙從門後閃出來,跑進殿內跪到紀衡面前,“皇上請息怒!此事不關寧王,是奴才主動央求跟他走的,寧王心腸軟,這才求到禦前。”

紀征驚訝地叫他,“田七,你在胡說什麽?!”

田七偷偷給他遞了個眼色:你先閉嘴。

紀征於是不再言語,卻精神緊繃地看著他們二人,以防突然出現什麽異動,導致田七有生命危險。

紀衡沒什麽異動。他只是低著頭,死死地盯著田七,一言不發,那臉色卻陰沉得可怕,仿若山雨欲來,黑雲壓境。

寧王身邊站的幾個太監看到皇上如此,不敢行動亦不敢說話,都無比希望自己是透明的,皇上看不到看不到看不到……

田七也是頭一遭看到皇上生這麽大氣,那臉色,仿佛立時就要讓在場所有人都碎屍萬段一樣。她禁不住打了個寒戰,結結巴巴地說道,“皇皇皇上您聽聽聽奴才解釋……”嘴上磕磕絆絆地說,心中卻飛快地轉。要怎麽解釋?

於是紀衡繼續盯著她看,做好了聽她解釋的準備。

田七:“……”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剛才一沖動把事情攬過來,這會兒才突然發現無論怎麽解釋都不好。皇上本來就懷疑她勾引寧王,這下好了,她聲稱主動往寧王身邊湊,就坐實了這個罪名。如果說自己是被逼無奈的,那麽原因呢?皇宮不好?皇上不好?呵呵……

田七的大腦一片空白。她急得冷汗淋漓,臉色蒼白,嘴唇哆哆嗦嗦,張了張嘴,卻無法發聲。

“說啊,”紀衡向前邁了兩步,走到她面前,俯視他,幽冷的目光中透著濃濃的失望,他扯了扯嘴角,冷冷一笑,“說不出來了?”

田七頓覺脊背發涼。她向後看了看,答道,“皇上,奴才不敢說……”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紀衡便看向其他人,“你們先出去。”

這個“們”,包括紀征。

紀征雖依然不放心,但他知道自己執意留在這裏對田七未必有好處,於是也只好先出去了。出去之後心內記掛著田七,不願離去,想要知道個結果,一旦皇上要處置田七,他也好及時救人。

想想田七為了他而勇往直前,紀征既覺擔心,又是感動,心內還湧動著一股別樣的甜蜜。

然而一想到皇上,紀征又覺不可思議,皇兄怎麽就突然如此震怒了?

殿內,震怒的皇上依然在震怒著。他滿腔怒火幾近崩發,現在只需要一個缺口。

田七趁著方才喘息的機會,把整件事情捋了一遍。主動去王府的原因絕不能是被王府吸引,問題必須出在皇宮,出在自身。又不能說皇宮的不是,不然就是打皇上的臉。那麽自己想離開皇宮的原因就只能是——

田七靈光一閃,抱住紀衡的小腿哭道,“皇上,奴才喜歡您,暗戀您,奴才天天為您神魂顛倒,日不能思夜不能寐,吃不好睡不香!”

紀衡雷劈一樣呆立當場。

田七沒有發現陰雲之上已經在打閃,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說辭中,“奴才知道您是皇上,可是奴才……身不由己啊!萬一哪一天我忍不住冒犯了您,到時候奴才自然死不足惜,可您是皇上,怎麽可以被奴才褻瀆呢!奴才每每想到此就怕得不行,便只好出此下策,心內想著,我那麽喜歡您,就算離了乾清宮,也未必管用,最好的辦法就是離開皇宮了,這才央求了寧王爺向您要人。寧王爺也不願意皇上被太監非禮,就答應了。”

好吧,這種解釋雖然略顯牽強,但出發點是好的,田七覺得自己的死罪應該可以免了。而且,她之所以敢大著膽子承認自己暗戀皇上,是因為她發現皇上對於被太監輕薄的容忍度還是比較高的,證據之一就是錯吻事件。

現在,就看皇上的裁決了。

然而皇上遲遲沒有說話。

紀衡雖然面上還保持著鎮定,內心卻已經翻騰起來。他知道這小變態肖想他,但是突然之間遭受如此直白又大膽的剖白,他的心依然無法抑制地狂跳不止。

他是一個含蓄的人,就算是後宮嬪妃,對他表達愛意時也都是指花借柳,從未見過如此狂放的路數。

然而越是直白,越是濃烈,也就越讓人臉紅心跳不止。紀衡的滿腔怒火早就灰飛煙滅,取而代之的是滿腹柔結。有些反應是無法控制的,他想平復下心跳以及臉上的熱度,到頭來卻是徒勞。看到田七擡頭看他,紀衡莫名地就有點心虛,於是故意微微擡高頭,只留給他一個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