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混亂的表白

田七果然認真考慮起紀征的提議。

其實,她一開始也並沒有打算在皇宮之中當一輩子太監。當初進宮是不得已而為之,後來又想著等攢夠錢就告病離開。皇宮之中是非太多,她又不是真的太監,往後還要出去享福過日子呢。

再說了,雖然她做得周密,但是一旦被發現不是真太監,命就到頭了。

只不過人的欲望總是不斷膨脹,她想賺錢,賺著賺著就上癮沒夠。現在盤點一下家財,也已經將近三千兩銀子了。

這些錢,只要不是太揮霍,花一輩子足夠。

如此,她為何不急流勇退呢?

小王爺說得好,去了他府上一樣能賺錢,還不用擔心腦袋搬家。如果她在王府呆不下去,大可以一走了之,從此之後天南海北地遊歷一番,找個風景秀美的地方定居下來,弄個小買賣,吃得飽穿得暖,了此殘生。

於是田七越想越覺得王爺的提議不錯,不如……從了他?

可是皇上會不會生氣?自己身邊的人另投別主?

大概不會吧?她本來就總惹皇上生氣,她這一走,皇上也許會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不對,皇上應該不討厭她吧?如果真的討厭她,又何必提拔她?

難道是因為如意喜歡她?

有可能……

田七想得腦仁兒發脹,最後確定一點:自己按兵不動,等著王爺主動跟皇上要人。反正她本來就是個奴才,奴才的去留從來不需要問奴才自己。

至於忠誠、節操、“一奴不侍二主”這類東西,田七倒是沒仔細考慮,反正太監是不需要節操的,她又沒有背叛皇上。

紀征聽了田七的答復,大喜過望,次日便進宮面見紀衡,先陳說了一番自己王府人才流失的嚴重現狀。

紀衡聽著不對勁,警惕地看著他。

傾訴完畢,紀征說道,“皇兄是馭下的能手,調教的奴才也比別個強上百倍,臣弟懇請皇兄賞一兩個奴才與我分一分憂,使我不用如此手忙腳亂,不至於給皇兄丟臉。”

紀衡挑眉,“你看上哪一個了?”

“盛安懷行事沉穩老練,是個可堪大用的人。”

“你還真敢要。”

“不過他是皇兄用習慣的人,臣弟雖求賢若渴,卻也不敢打他的主意。皇兄跟前的田七也還不錯,雖比盛安懷差些,卻是聰明機警,能辦成事。這個奴才倒合我的眼緣,請皇兄成全。”

就知道!

紀衡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心頭冷不丁竄起一陣怒火,晃晃悠悠地燒著,烤得他額上血管突突微跳。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異樣,冷笑道,“要單說奴才,朕並不吝嗇,你是朕的親弟弟,自然想要什麽就有什麽。別說田七了,就算是盛安懷,你想要他一樣可以要走。但是阿征,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心裏到底藏著什麽主意,自己知道!”

“皇兄如此多慮,實在令臣弟惶恐。”

“多慮麽?朕就是思慮太少,才放任你成今天模樣。你不過是看上田七的顏色,想要騙回去狎褻。玩兒相公竟然玩兒到禦前了,好大的膽子!”紀衡說著說著,更加地生氣,禁不住橫起眉頭,兇神惡煞。

紀征慌忙跪下,“皇兄明鑒,臣弟並沒有這些齷齪心思。”

“是嗎,既然不是斷袖,那就回去乖乖地娶門妻子,好好過日子。朕明天就命人把適齡女子的名冊送到王府,你給我好好挑一個。”

“皇兄……臣弟暫時不想娶妻。”

“還說你不是斷袖!”

紀征年少氣盛,此時也有些火氣,禁不住辯解道,“臣弟並不是斷袖,也未曾想要褻玩田七。臣弟以為,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就算那知己剛好是個男人,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皇兄何至於勞神動氣至此。”

“不知悔改。”

“皇兄言重了,”紀征不打算再糾纏這種問題,轉而說道,“臣弟今天前來只是想求一二幫手,萬望皇兄體諒割愛。”

紀衡眯眼打量紀征,“朕若說不呢?”

紀征垂目道,“皇兄是九五之尊,手下能人無數,定然不會吝嗇一個奴才。皇兄您這麽討厭斷袖,倘若真抓著一個清秀的小太監千千萬萬不願放走,反倒容易讓人想歪,那一定是皇兄不願見到的。”

紀征此番話只是為了將紀衡一軍,讓他不能不放田七。然而也不知怎的,紀衡最近敏感得很,這話聽在他耳裏,就多了另一番意思:

你說我是斷袖?我看你才像斷袖!

“反了,反了!”紀衡指著紀征,氣得手指發抖,“執迷不悟,死不改悔!還敢強詞奪理,忤逆長兄?今兒朕就代先皇教訓你這不肖子孫,看你還敢不敢猖狂!”說著,向門外高喊道,“來人!”

幾個小太監應聲推門而入,紀衡吩咐道,“把寧王拖去太廟,給朕請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