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心之所屬(第2/7頁)

我抱了抱印璽:“好好睡個美容覺。”便告辭回家。

娘親來開門,低聲告訴我:“顧魏說是不餓,就喝了杯豆漿。”

“大概累了吧。”我輕輕推開房間門,顧魏半靠在床上,閉著眼睛。

我躡手躡腳走過去,蹲下身看他。

記得小時候,外婆從朋友家抱回來一只小貓,通體純黑,還沒斷奶,眼睛半睜不睜。我每天吃完早飯就坐在它旁邊,捏著滴管喂它牛奶,喂完就看,一眨眼就看到了吃午飯的點,吃完午飯繼續看,一眨眼就看到了吃晚飯,時間真跟流水一樣。

愛因斯坦同志告訴我們,和喜愛的人在一起,度日如秒。我和顧魏,就這麽互相看著看著,兩年轉眼就過去了。聽著他均勻的呼吸,我拿手指尖撥撥他的眼睫毛,心裏柔軟得一塌糊塗。

顧魏睜開眼睛,慢慢眨了眨。

我摸摸他臉:“餓不餓?”

顧魏搖搖頭,伸手撥過床頭櫃上的液晶鐘,九點半。慢慢坐起來,然後:“啊,客房……”

我看著他撇撇嘴角,拿著睡衣去洗澡,心裏沒來由地想笑,起身去廚房給他打了杯米糊。

顧魏洗完澡,乖乖喝了米糊,然後亦步亦趨地黏在我身後,我擦桌子,他跟著,洗碗,他跟著,收豆漿機,繼續跟著。我忍不住破功,笑出來,牽了他的手拽進臥室。經過客廳的時候,淡定地無視了林老師睜圓的眼睛。

十點半,房間門被敲了三下,林老師探進來半個身子。彼時,顧魏躺在床上,靠著床頭翻雜志,我坐在電腦前,敷著面膜和小草聊天,兩個人一齊擡頭看他。

“嗯——”林老師看著眼前無比純良的畫面,“我們先睡了。你們也早點休息。”

我和顧魏:“晚安。”

林老師:“晚安……”默默退了出去。

新人在婚禮那幾天往往是忙得腳打後腦勺的,有哪個新娘能奢望婚禮當天還能睡懶覺的?

印璽說,我能。

化妝師都到了,她活生生睡到快9點,才被金石給拎起來。我在堆滿婚紗禮服的房間裏看著她慢條斯理地喝牛奶敷面膜,深深覺得這樣悠哉的新娘真的是世間少有。

中午,金媽媽印媽媽下了一大鍋餃子和一大鍋圓宵,寓意團圓美滿。眾人填報肚皮就各就各位開始忙碌。顧魏比我辛苦,吃完飯我坐在房間裏化妝換衣服的時候,他被抓差去車站接人。

晚上六點零六分,開席。

金石親自操刀,做了一部flash小短片開場,他和印璽的20年。簡單黑白的筆調,最後那句“我們的一輩子,才剛剛開始。”騙哭了現場無數女同胞,包括新娘本人,她顯然沒預料到當晚的surprise會來得這麽快。

我們在台下拼命尖叫,於是我們的“悠哉女王”不悠哉了——金石呈現的婚禮與她之前彩排的婚禮,相差太多了。前半場婚禮她的表情除了意外,就是意外。交換戒指之前,她下來換衣服,一進更衣室就掐住我腰側:“你個叛徒!”

我被她撓得直笑:“有驚喜,才有幸福麽。”

交換完戒指,定情之吻結束,台下眾人起哄丟捧花。

一群未婚男女青年齊齊站成一排。印璽拿過司儀的話筒:“我有個附加要求,接到捧花的,一年之內,必!婚!”

然後在眾人的起哄聲中,捧花直直地奔著我而來,與此同時,以我為圓心,兩個人為半徑範圍內的人,往旁邊退成一個圈擋住搶捧花的人。我下意識地伸手一接,火紅的玫瑰花球就落在了我的胳膊彎裏。

我看向周圍退開的人,三三,印璽表哥,印璽堂妹……不帶這樣作弊的!

下意識地尋找顧魏,卻發現他在遠處笑得白牙閃閃。

婚禮下半場,走到哪裏,都有認識的人調侃我:“林之校,一年必婚的啊。”顧魏那桌,更是有人直接跟林老師打聽:“什麽時候喝你家的喜酒?”

真真是萬般羞澀。

晚上,父母先回,我安排完賓客和顧魏一起回家,手上抱著火紅的花球。

顧魏突然冒了一句:“結婚的時候用白色的捧花吧,你拿白色的比較好看。”

我覺得自己的臉快和手裏的花一個顏色了。

第二天上午,門鈴響。我一打開門,就差點被表哥那一口可以做廣告的牙齒閃瞎。

“嗨,好久不見,聽說見你都得預約了。”

“嘿嘿~丫頭,我聽說你找了個醫生。”表哥伸過手來把我的頭發迅速地揉成雞窩。

我耙耙頭發:“你們醫生是不是一天不用手破壞點事物就難受?”

表哥清清嗓子:“我這雙手可是制造生命——”看到從我房間出來的顧魏,愣住,然後——眼睛瞪大,大步走了過去——“拐人拐到我們家來了?!”

其實,有顧魏和肖仲義居然是遠房親戚這種巧合在前,我本來不該對“表哥和顧魏認識”這件事如此驚訝,但是他們兩個既不握手寒暄也不罵架互毆只是默然對望的狀態,讓我淩亂地產生“不會他們倆之前有什麽吧?”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