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秋(第2/4頁)

“有啊。”谷秋沿著石壁滑下,無所謂道,“反正我都快死了,我看你修為好歹也在金丹,等我一死,你身上往生花的毒素也消得差不多了,可以自行離開。”

不知為何,谷秋如今口氣到是有幾分心灰意冷,萬念俱灰之意了。

盛鳴瑤揣測著她情緒忽然的轉變,又想起了別的事情來。

無名山上各個門派周圍,自然也各自布局著陣法,谷秋能將她帶出來,也是本事了。

這樣有本事的畫皮妖,又為何會突然談論起‘生死’?還是她心中另有圖謀?

這倒是盛鳴瑤冤枉了谷秋了。

畫皮妖脾氣變幻無常,或許是因為身上沒有一塊皮肉是自己的緣故,畫皮妖們無論在外偽裝成何等性情,實則都是一樣的暴虐嗜血,喜怒無常。

不少畫皮妖上一秒還對你含情脈脈,也許下一秒就用手將你的胸膛撕裂也未可知。

“你為何會出事?”盛鳴瑤蹙眉問道,“可是誰傷了你?不對啊,你既自稱是畫皮妖,又怎麽會輕易被常人所傷?”

這明顯是在套話了,唯一與旁人不同的,就是盛鳴瑤臉上的神情分外真摯。

正是這一份真摯,竟然將谷秋騙了過去。

說起來也好笑,以擅長‘畫皮偽裝’出名的妖物,到頭來,居然會被這樣一個人類欺騙。

“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事,不過是我最初的那張皮被人撕爛了罷了。”

“你最初的皮?”盛鳴瑤脫口而出,“為何會落在旁人手裏?”

谷秋不耐煩地擺擺手:“自然是我送給他的。”

這得是心多大的畫皮妖才把自己的原生皮贈予旁人?

或者說,那個人究竟是做了什麽,才會讓谷秋如此死心塌地?

不等盛鳴瑤細想,又聽谷秋催促道:“我都說完了,你呢?”

她居然還念念不忘自己的故事。

盛鳴瑤心中好笑,又覺得這個畫皮妖實在想一出是一出。

原先信誓旦旦說是‘我是要殺了你的人’,現在又像個小孩子似的要聽故事。

“自從我師姐回來以後,我過得更加艱難,那些人全然不避諱讓我知道我只是一個沒用的替身……”

在這間簡陋的樹屋內,盛鳴瑤真誠地講述著她編造的故事。

她不知道,在不遠處,有一個熟人正靜靜地聽著這一切,手已緊握成拳。

……

……

般若仙府如何安排,蒼柏並不清楚。

他與田虛夜一道離去,在遠離了般若仙府的地界後,田虛夜刻意放緩了腳步,低聲問他:“你剛才那般……可還好?”

他沒將話說得太清楚,可蒼柏也明白田虛夜的意思。

——剛才那般和玄寧對陣,以你現在的身體,可還能承受?

“很好。”蒼柏輕描淡寫道。

確實如此。

蒼柏早就不怕疼痛了。

再疼再痛,也不及他那日在龍血池中,被樂氏族人抽去龍族、折斷龍爪的苦難。

那時的蒼柏,猶在血池中,小心翼翼地分辨著每一個族人的血液,嘶聲裂肺之感,遠不是現在區區天道所能帶給他的。

“它是必然不會放過我的,可我本就沒有什麽不可以失去的東西了……”

蒼柏話未說完,左眼猛地一痛,而後驀然側過臉,轉向了東面。

“怎麽了?”桂阿疑惑道,“為何這般嚴肅?”

此時三人已經落在了大荒宮的金步搖前,門內已經有寄鴻肅容前來行禮:“真人們——”

蒼柏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轉向了田虛夜,說道:“阿鳴出事了。”

寄鴻被他這一打斷,倒也沒有生氣,而是順著話說道:“師妹失蹤了,是被邪性妖物帶走,弟子初步推測,或許是一只畫皮妖。”

畫皮妖?

田虛夜睨了桂阿一眼,輕哼一聲。

他見蒼柏面上並無焦急之意,自己給盛鳴瑤留在身上保命的玄玉碧璽的原石也沒有碎裂,因此也知道盛鳴瑤暫時安全。

說實話,別說是一只畫皮妖了,田虛夜偷偷放在盛鳴瑤身上的那些東西,即便是再來十只畫皮妖也不在話下。

怕就怕,有人借此機會,圖謀不軌。

“我去找她。”蒼柏下了決定,一刻也不願耽擱。

田虛夜心中不是不急,可他天性散漫,看見蒼柏這樣,難免傳音調侃:[剛才不是還說,自己沒什麽可以失去的了嗎?]

蒼柏頭也不回,烏發與黑夜交融,旁人並不能看得真切。

[……除了她。]

蒼柏不怕疼。

但他怕盛鳴瑤疼。

***

“你不必擔心我對你做什麽。”

谷秋與盛鳴瑤說了會兒話,見她還時不時露出了防備的神色,冷哼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身上帶著那麽多上古的防禦法寶——這可都是旁人求也求不來的好東西,也不知道是誰這麽大方,竟讓你全部戴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