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珠(第3/4頁)

蒼柏熟門熟路地走了進來,將手中精致的木匣遞給了盛鳴瑤:“禮物。”

盛鳴瑤接過,她從來不與蒼柏客氣這些身外之物,只是難免有些奇怪:“今天是什麽好日子,你怎麽想起要送我禮物了?”

不止今天。

蒼柏並未正面作答,他乖乖地坐在軟塌上,捧著盛鳴瑤遞給他的桂花露,抿了一口,稱贊道:“果然還是阿鳴姐姐這裏的桂花露最好喝。”

這就有些誇張了。

盛鳴瑤揚眉,放下手中的茶壺,靠在一旁的藤椅上,半開玩笑道:“分明都是一樣的桂花露,那兒又那麽多區別?你該不會是在我面前誇我,到了別人面前,又把話原封不動的說一遍吧?”

這話乍一聽像是責怪,其實語氣活潑自然,與盛鳴瑤曾經被迫不動聲色的內斂完全不同。

蒼柏莞爾,他起身放下茶杯,陽光從洞府左側投了進來,落在了蒼柏的臉上,深邃的五官愈發顯得精致惑人。

“不一樣就是不一樣。”蒼柏尾音上揚,消散在空氣中,帶著一股不自覺的親昵。

在撒嬌似的說出這句話後,蒼柏難得斂去了笑容,認真地看著盛鳴瑤說道:“關於這一次的會武……阿鳴姐姐可是有心事?”

果然瞞不過他。

盛鳴瑤半點沒有被人看穿的不適,她已經將蒼柏納入了一個極其親密的界限之內,見他這麽問,也不否認:“確實有一樁心事未了。”

“這件事很重要,所以現在還不能完全告訴你。”盛鳴瑤身體後傾,靠在了軟軟的墊子上,望向蒼柏,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大概就是,我要去找一個人挑戰,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如果贏了,我就將這件事原原本本地講給你聽。”

盛鳴瑤放下手中的木匣,撩開了耳旁的碎發。

她的眼角仍是有一道傷疤,很淺,可也不知為何,一直無法完全消退。

這些年魚令鶯想盡辦法,各種奇珍異寶不要命地往盛鳴瑤這裏送,可仍是無法徹底將它除去。

時間久了,反倒是盛鳴瑤不在意了。

不過一道疤痕而已,代表不了什麽,也沒有那麽多深意。

“如果這次輸了,我——”

“即便是輸了,阿鳴姐姐也要告訴我。”蒼柏擡起頭,睜開了那雙漂亮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盛鳴瑤的錯覺,她總覺得,在說這話時,蒼柏的眼眸比往常暗沉了許多。

“你並非孤身一人,你身後有大荒宮,有師長,有同門——”蒼柏開口,清越的嗓音中暗含沙啞。

在對上盛鳴瑤的視線後,蒼柏立即垂下了眼眸,睫毛翕動在眼下掃出了一片陰影,站在那裏,又是一個脆弱少年的模樣。

“……還有我。”

“你當然可以靠你自己去獲得這一切,但同樣的,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件事,你現在還辦不到,但是你又很想完成。”

“那不妨告訴我,我們一起去完成你未盡的心願,不好嗎?”

盛鳴瑤微怔,繚繞在蒼柏身上的情緒不再是往日的淡然,而像是一陣春日艷陽天裏拂過的風,溫柔又強勢地向她襲來,令毫無準備的盛鳴瑤手足無措。

這樣的蒼柏,帶著一絲壓迫性的侵略感,不再像是一個不知世事的單純少年郎,他褪去了青澀,表現得像是一個經歷過風雨坎坷的青年。

蒼柏不知何時起身,走到了盛鳴瑤的身前,對著她伸出了手,那雙琉璃珠似的眼瞳清晰地倒映著她的身影,像是整個世界都只有盛鳴瑤一人。

每當蒼柏注視著盛鳴瑤時,都會令她產生這樣的錯覺。

“阿鳴姐姐,無論發生什麽事,我們一起,可以嗎?”

在短暫的沉默後,盛鳴瑤擡起右手,輕輕落在了蒼柏的掌心:“當然。”

得到了肯定的答復後,蒼柏頓時松了一口氣,像是完成了什麽重大心願似的笑了起來。

接著他握住了盛鳴瑤的手——並非如以前那樣扯住袖子,或是扣住手腕,而是真正地握住了她的手。

十指相扣間,冰涼與溫柔糾葛,像是在潮濕的洞穴中燃放了一簇煙花。

蒼柏順勢坐在了盛鳴瑤的身旁,自然地收回了手,支著下巴看著她:“說起這個,萬道會武時人員紛雜,阿鳴姐姐可不許拋下我。”

少年不自覺地歪著頭,說話時尾音輕柔,明明是命令式的話語,可被他說出來,竟想是在撒嬌一般。

“我才不會呢。”盛鳴瑤一手撐在椅子上,一手把玩著自己問魚令鶯要來的,淺金色的記憶珠,“倒是你,可別被別人勾了魂去。”

說完這話,盛鳴瑤自己先笑了起來。

光憑蒼柏這張臉,帶出去都是一番轟動,別提旁人把他勾走了,他不把別人的魂勾去,就已經很好了。

“阿鳴姐姐是拿著什麽東西嗎?我怎麽一直聽見珠子打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