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珠(第2/4頁)
蒼柏輕笑一聲,從善如流道:“田先生說的是,是蒼柏莽撞了。”
他提前認了錯,輕巧地將一頁掀過,反倒讓田虛夜噎住,無話可說。
田虛夜深深覺得,若是和這個家夥計較下去,簡直沒底。
“那秘寶名為‘化天饋’,如今就在這萬品觀中。”
田虛夜抽出了長鞭,輕輕甩在了地上,激起了一片雲霧似的薄膜,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原本通天的萬品觀頃刻間往他揮鞭的方向傾倒,鋪出了一條路來。
還不等盛鳴瑤仔細透過薄膜辨認清眼前的景象,耳畔就穿來了田虛夜寬和縹緲的聲音。
“去吧。至於能不能找到,就看你自己的機緣了。”
……
“行了行了,別在我面前笑成這樣,怪惡心的。”
田虛夜實在受不了蒼柏臉上的笑意,在確認盛鳴瑤已經進入萬品觀中的密道後,毫不留情地吐槽。
蒼柏眉梢微揚,清越乖巧的少年音中透著一股慵懶張揚:“怎麽?你這個活了三千年還孑然一身的老家夥,終於羨慕起我了?”
“誰羨慕你了?”田虛夜像是被踩住了痛腳,拔高了聲音,“活了三千年怎麽了?你還比我多活了一千四百七十六年呢!你怎麽不看看自己,多大歲數了,還在騙人家小姑娘。”
他果然不記得了。
蒼柏斂起笑容,手指摩挲著驚鴻劍的劍柄:“我怎麽騙她了?”
“就剛才——你那點手段還能瞞得過我去?”
“對,你說得很對,這點手段連你都瞞不過,又怎麽能瞞得過她?”
蒼柏輕笑出聲,擡起手觸碰了一下耳廓,嘴角的笑意更深:“我那些無傷大雅的小手段,就是為了讓阿鳴知道。”
——讓她知道,她對我來說很重要。
——也讓她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看重她,願意為她費盡心機地算計。
曾經那些過往留下的傷痕並不只浮於表面,更多的是些掩埋在骨血下的暗傷。
這些暗傷會激勵盛鳴瑤更加努力地向上走,同樣會讓她產生懷疑。
對自己,對所有人,對這個世界。
在浮蒙之林相遇時,盛鳴瑤就已不自覺地豎起了屏障,她在排斥旁人的靠近,更不願輕易與人產生聯系,因為她害怕再次被親近之人所傷。
田虛夜皺眉:“我不明白。”
“你無需明白。”蒼柏收回思緒,睨了眼苦苦沉思的田虛夜,輕嘲,“你真是丟盡了酈山狐族的臉。”
狐族出美人,美人惑心神。
這其中又以酈山為最。
不過顯然,面前這只自從某人消失後,就心如鋼鐵開不了竅的老狐狸,再過幾千年也不會明白這件事的緣故。
田虛夜想不明白,索性也放棄思考,轉而又問道:“你剛才就不怕她直接把那匕首丟了?白白讓你損失一片龍鱗?”
“我從不擔心。”
蒼柏說完這話後,嘆了口氣,憐憫地將臉轉向了薄霧,似是不忍心再看田虛夜的神情。
“你還是別問了,有些事情我就算說了,恐怕你也想不明白。”
尾音輕柔,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滿意足。
田虛夜被蒼柏這憐憫的一眼氣得說不出話來,剛找回了嗓子想要反駁,就見薄霧中模模糊糊地勾勒出了一個人影。
先是一只手從薄霧中探出,還不等田虛夜出聲,蒼柏已經握住了那手腕,輕輕一拽,將她從霧中拉了出來。
又搶先一步。
田虛夜終於沒忍住,對著蒼柏翻了個白眼,又趕緊看向了自己的徒弟:“怎麽樣?”
“成功了!”
盛鳴瑤語氣雀躍,舉起了自己右手的匕首,炫耀似的將它落在了掌心,舉到了田虛夜的面前。
隨著盛鳴瑤輕抖手腕,原本不到半臂長的匕首逐漸變長,最後竟是和蒼柏的那把劍差不到大小。匕首通體呈紅色又纏繞著金紋,流光溢彩,讓萬品觀中所有的寶物都黯然失色。
“這匕首如今能隨我心意變化,哪怕是之後將它帶去萬道會武,也會方便很多。”
田虛夜和蒼柏俱是一笑,隨後又互相嫌棄地看了對方一眼。
……
能將自己喜歡的武器化成本命法器,實在是一件再開心不過的事情了。
這股開心勁兒,持續了很長時間。
盛鳴瑤甚至都開始期待,能夠在不久後的萬道會武中,再次與那些故人重逢了。
這樣正統的會武,般若仙府作為正道魁首,一定不會放棄參與,而自己若是想要從朝婉清那兒拿回心頭血,就勢必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從前的盛鳴瑤竭力避開和那些人的牽扯,可如今她不再害怕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犯了錯的人又不是自己,為何反倒惹得自己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阿鳴師姐?你在裏面嗎?”
洞府外傳來了蒼柏的聲音,盛鳴瑤臉上不自覺地帶著笑,隨意一揮手撤去了門前的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