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競折腰(22)(第2/3頁)

嘉柔扭來扭去,小蟲子似的不老實,桓行簡發狠,箍著她的小腹就是一勒,險些沒勒得她斷氣,威脅道:

“你再多嘴多舌,我……”一時間沒想好怎麽懲罰,冷哼了聲,擁著嘉柔直往毌純的府邸去了。

兩人衣裳皆輕薄,很快,肌膚的溫熱透過衣裳渡過來,桓行簡低頭,便把下頜抵在了嘉柔的脖頸間,深攫一口她身上芳香,不由得心猿意馬。

腰肢這般軟,呼吸這般馥郁,人柔弱無依地只能被困在自己懷裏,桓行簡心裏那股火,不知不覺消去了一半。

還是她好。

到了毌府,桓行簡把嘉柔抱下來,用眼神制止她那欲張的紅唇,推她一把:“進去找毌夫人先換衣裳。”

等嘉柔進去,轉身吩咐石苞:“去告訴張莫愁,她不必再來了。”

這些日子,張莫愁來得很勤快,不得不承認,郎君身邊多個女人伺候起居果真不一樣。軍帳裏,整日裏收拾得幹幹凈凈,石苞不止一次見到張莫愁親自端了郎君的衣物去洗,不乏貼身的,她倒不別扭,大大方方往溪邊一坐,頗有將門之女的豪爽。

這姜令婉消失了好一陣子,不知從哪裏突然冒出來,郎君見了她,便要過河拆橋,石苞替張莫愁有些忿忿不平,但不敢說,只能旁敲側擊:

“郎君不讓她來了,那,她要是問日後怎麽辦?”

說完,暗道張莫愁的父親你都召見過幾次了,總得給人爹一個交待吧?到底是沒出閣的正經女郎。

桓行簡漫不經心的,他脫掉雨衣,隨手一丟:“這樣吧,找人先送她回洛陽,在家裏住下,到時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話說完,擡腳就進毌純的院子,腦子裏回想著嘉柔那幾句話,見了毌純,坐下喝盞熱茶,閑話片刻,轉口問道:“你內宅很遠嗎?”

這話問的,毌純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桓行簡是想見嘉柔,趕忙讓婢子去後院請來。

久不相見,毌夫人見了嘉柔又驚又憐,命人燒水,要給嘉柔清洗,不想她大了愈發害羞死活不肯,只得作罷。唯一遺憾的是,家裏她的衣裳給嘉柔穿自然顯老氣了,可婢女們的衣裳又怕委屈她,毌夫人思來想去的,靈光一閃,把正始四年春嘉柔在這暫住當時沒來得及帶走的一套新襦裙翻了出來。

顏色樣式依舊都好,給嘉柔換上,聽婢子來催說桓行簡在前廳等著,忙把嘉柔肩膀一按,一邊從白玉盒裏挖出點胭脂膏來,往她唇上摩挲:

“瞧你,淋了雨,嘴唇都發白了。”

須臾間,銅鏡裏的那個人,便是副烏發成雲,唇似櫻果的模樣了。毌夫人哪裏知道她和桓行簡之間那些隱晦曲折,當她從洛陽來,定是不知如何想念,竟敢獨身跑來找,一時間,佩服嘉柔這份勇氣,又想她這般癡情倒未免自苦,心底唏噓地不行。

嘉柔卻不甚在意梳妝打扮的事,聽毌夫人問話,不是微笑,就是點頭,少了兩年前那股稚態與活潑,眉眼依依的,多了幾分柔媚。

“好了,”毌夫人替她端相,扶她起身,“大將軍該等急了。”

走到前廳,檐下雨聲不住,一室清幽,桓行簡正和毌純就著燭火閑閑地下棋。

一擡眸,明媚的面孔驚鴻一瞥地撞進了視線,桓行簡不由莞爾,手底摩挲著的那枚棋子隨意落下,一推棋枰:“我輸了,毌將軍,改日再戰。”

當著毌氏夫婦,他那個目光毫不避諱,眸子裏分明熾熱,上下欣賞,好似早用眼睛將她剝了個精光。嘉柔難為情地偏了偏頭,不跟他對視,只走到毌純身邊,焦急道:

“毌叔叔,我在茶安鎮救了個信使,他從合肥來,合肥等著毌叔叔去救,我怕耽誤軍情先替他來了。”

話裏蹊蹺,毌純把個探究的眼神往她臉上看去,嘉柔立刻會意,紅著臉道:“毌叔叔,我在茶安鎮的事說來話長,”她懇求地望向毌純,“我看信使一臉的傷,他人精疲力盡的,我猜,肯定不知怎麽脫身出城的,毌叔叔,你會率軍解合肥之圍的吧?”

早就想跟諸葛恪痛痛快快大戰一場了,不僅是毌純,壽春上下的將士窩裏不動,等了這麽些天,愣是等不來桓行簡的一聲令下,實在惱人。

借著嘉柔這話頭,毌純眉頭一蹙,當即跟桓行簡請命道:“大將軍,屬下……”

桓行簡靠在足幾上,雙履在榻下,雖在軍營可腳上一雙白綾襪子卻漿洗得如新。嘉柔認出自己做的鞋,心裏忽就酸軟下去,飛快掠他一眼,青鬢白膚的,一雙眸子湛然猶如冬夜寒星,有意接她目光,嘉柔立刻覺得自己像一只小蟲子溺死在了當下的水域裏,翅膀軟軟的。

“不可,”他利索打斷了毌純的話,臉上一點不急,“時候沒到,看來諸葛恪士氣正盛,信使既然還都能跑出來,看來張田沒到不能撐的地步,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