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王徽妍算是徹底開了眼。

看著兩個人上演一出膩死人的大戲之後,配戲的人終於躬身告退了。

她只好將注意力集中在桌幾上的美食。

侍女們每間隔半個時辰將微涼的食物全部替換,端上來的式樣從未有過重復。

果漿也不例外,她至少品嘗了三四種不同的味道。

少女悄悄揉著肚子,聽著素蕓在耳邊嘮叨,“娘娘當心食用過多積食。”少食是銅鈴老母灌輸的養生之道,在侯府早已深入人心,兩名婢子也不例外。

少女聽後,負氣地拿起一塊鵝肉卷沾了醬料放入口中,用行動無聲地抗議。倒不是針對素蕓,只是對於多年束縛生出的反抗之心。

慕容珺想是發現兩名女官的難處,命人將軟墊挪至皇後身旁,陪著她觀看了面首們的技藝。

“娘娘,臣命瑢兒為您跳一曲《胡旋舞》。”

王徽妍表示驚訝,“是男人跳?”

還記得前朝節度使曾經跳過此舞,史書上記載其人腹垂過膝,重三百三十斤,但跳起舞來絲毫不含糊,前朝皇帝贊揚此人其疾如風。

疾風?一個重達三百斤的老男人跳舞,是如何旋轉如風,胖陀螺式橫掃麽?

更何況男人身材健碩,跳起舞來總覺得少了一些韻味,也奇怪的很。

慕容珺頗為自豪地說:“臣這裏沒有女人獻藝。”

只見一名墨發松松挽就,身著白色羽衣的少年從屏風後旋轉而出。

少年羽衣飄逸間,同色發帶連同墨發在空中齊齊飛揚,他隨著樂曲忘我般地舞著,集剛勁與柔美於一身。隨著節奏逐漸加快,他倏然後仰,發頂觸地的同時伸出了手臂,弓成了鶴首的姿態,看上去猶如不食人間煙火的白鶴仙人。

“瑢兒的舞技果然進益了。”慕容珺親自端起一盞梅子漿,走至少年面前,親手喂他飲下。

白鶴少年羞澀一笑,飲完梅子漿後面頰湧上一絲紅潤,“多謝長公主誇獎,奴告退。”

慕容珺余光掃見裴宣返回,又趕忙將明汐拽回,詢問皇後是否一同玩投壺遊戲,賭個輸贏?

王徽妍想了想,還是選擇坐在一旁觀戰看戲比較好。她原以為自己就很叛逆了,萬萬沒想到長公主比她還要肆意萬倍。

少女靠在軟塌上支著頭,看著慕容珺和幾名面首談論若是贏了,彩頭是什麽。瞧著她那眉飛色舞的樣子,自己也跟著微笑起來。

慕容珺拿起一只精致木制短箭,向皇後示意,“娘娘,且看臣的技術。若是贏了就將得來的彩頭送給您。”

她手拿木箭,虛指身側陪侍的另一名面首說道:“明汐的固顏膏做的及其實用,臣送人了幾盒,用後都來找臣索要。結果這位小乖乖卻說什麽靈感已失,不肯在做。如今只剩下一盒,還說要讓它感受四時變化,”她撇撇嘴,“想來是覺得臣這張老臉不配使用,找借口罷了。今日本宮定要贏了你,彩頭就是固顏膏好了。”

“長公主,奴從未這樣想過。”

王徽妍見被稱為明汐的人雖然急於解釋,面上卻並未出現憂色。想來平日裏也經常被慕容珺不時打趣。

她隨即大方加入了討論,笑道:“既如此,長姊你一定要贏呀。”

慕容珺對於這種閨閣間的小把戲,閉著眼睛都能拿第一。

她給自己設置了諸多障礙,包括但不限於將眼睛蒙上,將金壺放置在更遠的距離之外,旋轉投射……玩兒的不亦樂乎,最後自然是憑借多年玩物喪志的積累,憑實力拿下勝局。

“明汐,去將你的手上現有的好東西全部拿來,給娘娘看看。”慕容珺靠坐在皇後身旁的軟塌上,揉了揉微酸的手臂。看著皇後昳麗的面容上,終於有了這個年歲應有的朝氣,感慨尚在孝期不能飲酒有些掃興,若是微醺之下,想來能另她更加放開自己。

少傾,明汐親自端來一個托盤,面色微紅地下跪,“奴獻醜了。”

王徽妍瞧著托盤內琳瑯滿目的瓶罐,單只是各式異域紋路的瓶罐就已經讓她愛不釋手了。

她好奇地從左至右逐一拿起,打開蓋子聞了聞,味道香而不膩,竟然還有果木香氣的膏體。

慕容珺在身旁為她逐一講解,都是作何用處。順便詢問明汐是否都還有余量,命他備好送給娘娘。

少女拿起一個略小的瓶罐,好奇罐體這般袖珍,這也不禁用呀。

她剛打開,見是粉色的末狀物,剛聞了聞就被眼尖的慕容珺一把搶過,幹笑道:“這東西不能隨便聞。”嗔怪地看了一眼明汐,命他們都退下。

“為何?”王徽妍話已出口,這才明白過來這是何物。

她捋了捋耳邊的碎發,拿起金盞喝了一口果漿,試圖消抵面上的尷尬。

慕容珺見她面紅,又故作淡定,故意靠近她悄聲問道:“娘娘與陛下若是那方面不協調,臣就把這瓶秘制神藥敬獻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