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慕容策看向暈倒在他懷中的女人,輕輕拍著她的臉,焦急喚著:“皇後,皇後?”並沒有回應。

他將少女攔腰抱起,大步走向床榻將她放平,轉頭命道:“快去拿一碗蜂蜜水。”親自解開她頸間的盤扣。

男人瞧見自己手背再次流出了血,將她素色宮裝染上了一抹紅色,隨即命素蕓將她外衫脫去,不忘提醒道:“皇後有暈血症,爾等切記。”

素蕓等人恭謹應諾,見皇後嚶嚀一聲睜開了眼睛,趕忙扶她坐起,示意素寧服侍娘娘服用蜂蜜水。

“這是?”王徽妍只是記得那片血跡在眼前不斷地放大,血塊不間斷流動著,密密麻麻地出現在眼前,她就失去了意識。

“娘娘,您方才暈血,是……”素蕓擡頭看向床邊,早已沒有陛下的身影。她轉頭四處找尋,見他早已走至多寶閣後和吳六一交談著。

“陛下走了?”王徽妍的記憶逐漸恢復,打斷了素寧的話。

還未給他換藥,她可不想欠了他什麽。

少女蹙眉闔目,試圖將那血腥的畫面從腦海中摒除出去。

“並未。”素寧覷了眼多寶閣,附在她耳邊說道:“方才聽說縣主鬧著自盡,太傅嚇暈了。”

王徽妍杏眼圓睜,事情發展的如此狗血?

“皇後,朕要出宮一趟,你先就寢吧。”慕容策寒著臉走了過來。

王徽妍垂眸想了想,喚住轉身離開的男人,“陛下,臣妾同您一起去。”

太傅眩暈是小事,主要是李惠月不好解決。慕容策既然無心讓李惠月入宮,想來也是頭疼如何處理這件事。若今晚陪著他前去,後院他完全可以不踏入,只安撫太傅便好。

她從來不做虧本買賣。誰讓她這次有愧在先,再說了,幫他處理此事,先記著功勞,日後總是能用上。

慕容策沒有理由拒絕。

少女坦然地迎上男人探究的目光,半晌見他微微頷首,“皇後若身體無事,那便更衣罷。朕在外殿等你。”男人轉身先行離開了寢殿。

王徽妍低頭應是,隨即瞧了瞧身上的中衣,奇怪地問:“我何時脫得衣衫?”

素蕓攙扶她下床,含笑匯報:“是陛下見您衣袍上有血跡,怕您再次暈血,命婢子們為您脫下外袍。”

“他的傷口處理了嗎?”少女換著衣衫不忘問道。

素蕓和素寧對視一眼,分別搖搖頭,“婢子不知。”她們方才的注意力都在娘娘身上,誰也沒關注陛下的手。

王徽妍坐在銅鏡前小聲催促道:“簡單一些,不用那般繁瑣。興許我還有可能和人撕打呢,戴這麽多利器不是等著被人揪頭發?”她想起鳳簪紮入慕容策手背的場面,打了一個寒顫。過會子要是與李惠月掐架,她會不會也拿簪子紮自己?

在她強烈要求下,素蕓為她簪發的皆為鑲嵌寶石的金鈿,這才起身搭上披帛,去和慕容策匯合。

*

吳六一見陛下將金瘡藥撒在瘡口上,熟練地將紗布纏繞後打了一個結,不禁暗中偷笑他方才做戲。

看來陛下是對皇後娘娘產生興趣了,還做的這麽隱秘,還不是被經驗豐富的自己看出來了,且看他如何大顯身手幫助陛下。

慕容策登上了禦輦,轉身看著傻笑的吳六一敲了敲車窗,“過會子進了太傅府後院,你陪著皇後進去,若無法控制局面,即刻喚暗衛現身保護。”

“敬諾。”吳六一正了正色,恭謹應諾。轉臉瞧見皇後下了禦階,忙又躬身陪笑道:“娘娘,您這邊請。事情緊急,尚未來得及為您準備鳳輦。”

王徽妍嗯了一聲,在素寧的攙扶下彎腰走入寬大的車廂內,與慕容策相對而坐。

“陛下,您的手?”

慕容策微微斂袖,露出繃帶,淡淡回了句,“不妨事。”

兩個人繼續沉默。

王徽妍已經想好了如何說服李惠月,為了謹慎起見,她還是和慕容策再次確認心意比較穩妥。

少女擡頭,借著車廂內的壁燈看向對面的男人,“陛下,臣妾需要了解昨日的情況。其一,昨晚和縣主見面的男人是誰?其二,您確定不再冊封縣主?”

尤其第二個問題,別回來她做了惡人,最後二人藕斷絲連,背後陷害她。

慕容策靠在錦墊上,轉著拇指上的玉扳指,頗為散漫地與她對視,“是平陽侯世子崔玄之。第二個問題過於蠢笨,朕不願回答。”

聽著對面之人的排揎,少女藏在袖中的雙手緊緊交握。狗男人又來勁了,虧他這般算計,平陽侯一沒實權二沒萬貫家財,李惠月怎麽可能會應允。看來他是對太傅一族動了遠離之心。

她想到昨晚的拉扯,假笑兩聲,“想必崔世子心儀縣主許久,陛下想盡辦法促成好事,實乃明君所為。”

慕容策隱藏在暗影後,看向車簾在夜風中翩翻,忍不住嘴角輕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