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王徽妍心中大驚,皇宮內苑竟然遇見刺客,這是什麽運氣?!

手中握著的流蘇使她靈機一動,迅速將鳳簪拿下,對準控制著她的手狠狠地紮了過去。

聽得一聲悶哼,伴隨著素寧低聲驚呼,少女剛要轉頭找尋素寧,就見耳邊傳來令她炸裂的聲音:“你竟然敢弑君!”嚇得她手一顫,鳳簪無聲地掉落在草地上。

慕容策見她不再反抗,連拽帶拉地將她拖出草坪,飛快向碎石路對面的亭閣內走去。

吳六一和素寧二人默默地跟隨,看著帝後二人的狼狽樣子,神色各異。

素寧方才聽到腳步聲,轉身看見了陛下就被他冷寒的眼神制止了出聲。她只得咬唇看著自家娘娘撅著渾圓的臀部,手中握著鳳簪流蘇偷窺墻外滑稽的樣子。聽到娘娘激動之下說的話,素寧恨不得腳下有口井先替她跳下去。

吳六一算是開了眼,他腦子裏的皇後娘娘和今晚瞧見的令他極度困惑,這要不是親眼所見,給他一千兩銀子他都不會相信。還弑君?他努力眨巴眨巴眼睛,這別回是披著皇後娘娘面皮的女奸細吧!

“說,你為何蹲在那裏?”慕容策借著月色,將拉扯的女人拽進黑暗的閣中,隨即甩開了她。

王徽妍揉著手腕,不住地偷瞄那只手,心中一片哀嚎。巨大的愧疚之心使得她低聲解釋道:“您派了一名眼生的內侍,臣妾怕途中生變,不放心縣主。”只怪窺視的地點距離那兩人太遠,她根本沒想到拉扯的男人竟然不是慕容策。

剛才一路被他拽著走過來,她瞧見那傷口留著血,順著手背滴落在衣袍上。她最怕疼了,若是當時自己手背上被紮那麽一下,恐怕早尖叫起來。現在宣召太醫會驚動太多人,還要馬上回去赴宴,真是急死人!

少女主動往窗前站了站,借著月光試圖努力看清站在光影裏的男人,低聲說道:“陛下,臣妾瞧瞧您的手。”

慕容策聽著這聲略帶愧意的示好,話到嘴邊的斥責悄然又吞了回去,仿佛不受控制地擡起了手,親眼瞧著被她柔滑的小手握住,拉到窗前仔細打量著,心中狂跳。聽得她焦急地低呼:“還在流血,臣妾先草草為您包紮,待宮筵結束後再向您請罪。”被她這般關心,讓他很是受用。

王徽妍快速地將袖中的絹帕抽出,仔細地為他包紮後輕輕打了一個結,這才後退一步,請示道:“陛下,臣妾先回麟德殿。”她極力控制自己發抖的手,感覺自己的臉頰滾燙無比,心跳如鼓,只想著趕緊離開這裏,再從長計議。

慕容策側首看向窗外,將手緩緩垂了下去,良久,說了聲:“去罷。”看著少女迅速福了福,邁著比平日裏稍微淩亂一些的步伐走出了亭閣。他又不自覺地回想了方才被包紮的場景,命道:“回。”

吳六一還未從方才見到的場面中回過神兒來。

方才帝後二人站在窗前,借著灑落窗內的一片清輝之色,女人低著頭托起男人的手,男人則低頭看著女人,兩個人的剪影看起來太美了。感動的他快要老淚縱橫。

抽冷被人踢了一腳,他這才嚇得擦了擦眼角,趕緊跟上早已走出亭閣的玄色身影。

“娘娘,您不要緊罷?”素寧一路小跑,看著自家娘娘抿唇疾步行走的樣子,擔憂地問道。

少女哀戚地看睨了她一眼,“我這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回去再說……讓我好好想想如何應對。”她賴以生存的面具,堅決不能讓慕容策瞧出端倪。這段時間也別想著喝酒玩耍了,先把今晚混過去,且努力營業幾日觀望再說。

吹著夜風,她長籲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剛成功安撫自己,就聽到身旁出現了腳步聲,余光一瞧白色手帕在月色下像是反著光。

慕容策見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下意識垂下手臂,淡淡說了句:“一起回。”

王徽妍低聲應是,不再多說。兩個人各存心事,兩相沉默地走回了麟德殿。

*

待王徽妍一個時辰後回到清寧宮,來不及更衣卸妝,急忙命素蕓備好金瘡藥和紗布。

素蕓以為她受傷了,焦急地上下打量一番,隨後看向同樣緊張的素寧,帶著疑問應了聲,去將東西備好。

“素寧,你猜他是來了訓斥我一頓離開呢,還是今晚沒功夫理我,明日再興師問罪?”

“娘娘,要婢子說心裏話麽?”素寧瞧著她刻意開玩笑,企圖掩飾緊張心情的樣子,臉上也染上一層笑意。

王徽妍端起茶盞一口飲盡,手拿茶盞用唱腔說道:“壯士,說來聽聽!”

素寧想起亭閣內的溫馨場面,自己先紅了臉,“婢子覺得陛下不會怪罪您。”

“我不覺得。”王徽妍坐在桌前,托著腮分析道:“他可是大燕第一事兒精,我又誤傷了他。讓你們備好金瘡藥是要做個姿態出來,想必他已經被包紮過了,斷不會用我這個完全不懂醫理的人。”其實她心中依舊忐忑,這事兒往嚴重了說算是故意損傷龍體,株連九族也使得。若是今晚等不到他,還真不敢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