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3頁)

如果是有修為的人,在睡熟醒來時,發現鬼怪在自己眼前徘徊,自然可以拍案而起,拔劍反抗。但若是沒有修為的人,就萬萬不能這麽做了。萬一激得鬼怪與自己相爭,又鎮壓不住它的話,鬼怪被激出了狂性,在殺了第一個人後,就會一發不可收拾地大開殺戒,後果不堪設想。至少,這一屋子的人都絕對活不下去——也許薛策和薛小策有龍傲天光環,可以在最後免除一死吧。但她這種小蝦米,可沒有這種特級待遇。

那根舌頭探不到任何東西後,驀地縮了回去。瘴鬼的整個頭慢慢垂了下來,垂到了僅與戚斐相隔不到二十公分的位置。寄生蟲一樣,在她面前蠕動分合,有些焦躁地聞來聞去。

隔著薛策的手,戚斐都能聞到它身上的腥臭味道,臉色慢慢發青,喉嚨泛起酸意。

就在這時,薛策的手不動聲色地上移了一些,蓋住了她的眼睛。

戚斐的視線,驟然陷入了一片昏暗中。

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事,她忽然聽見這只瘴鬼嘶啞而驚怒地叫了一聲,猛地回縮。一陣黏膩的爬行聲後,它似乎沿著原路爬走了。

戚斐怕它沒走遠,一睜開眼就看到那張鬼臉在自己眼前等著,沒敢亂動。薛策也沒有松開捂著她眼睛的手,似乎還在警戒著什麽。

原本以為這個晚上都要提心吊膽地度過了,但被捂住眼睛一段時間後,她居然慢慢地懈怠了下來,就這樣不知不覺地睡到了大天光。

翌日,天光熹微。醒來的時候,雪還在下。

戚斐睜開了眼睛,發現昨晚跌到了D級的血條值,已經恢復了B。她身上蓋著暖和的毯子,正和薛小策頭靠頭地睡在一起。

忽然想到了什麽,戚斐悚然一驚,連忙摸向自己的頭頂,觸到了一頭秀發,才松了口氣——好在沒有禿頭!

看來,並不是血條值一低於C級,頭發就會風掃落葉一樣立刻掉光。這裏面是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的,如果及時補救回來,那最多就是脫發,而不會禿成裘千尺那個樣子。

薛策早已經起床了,正背對著她坐在地上。聽見動靜,側過頭來,淡淡道:“醒了?”

“嗯……”戚斐輕手輕腳地爬了起來,看向了天花板。那上面空無一物,昨晚閃現過的殺機,好像只是一場噩夢。

但是,殘余在墻壁上那一串觸目驚心的淩亂的血掌印,還有她現在隱隱酸痛的兩腮,都證明了那不是錯覺。

戚斐:“……”

她太難了。

真想找面鏡子照一照,說不定臉都被薛策掐淤了。

系統:“叮!支線任務降落:請為薛策縫補衣服。”

戚斐聞言,才注意到薛策的一邊衣袖是破的,手背似乎也有一道血痕,連忙跑了過去,抓起他的手,納悶道:“你的手怎麽劃傷了,是被昨天那只東西的舌頭弄傷的嗎?”

薛策將手抽了回來:“與你無關。”

“錯,這件事與我有關。”戚斐蹲在他旁邊,認真地說:“昨天多謝你幫我擋了擋,我很感激你,也是真的很想報答一下你,你就把衣服脫下來,我幫你補補吧。”

薛策瞥了她一眼:“你?”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吧。戚斐低眉順眼,一副很賢淑的樣子:“嗯。”

薛策嗤笑了一聲,居然真的把衣服脫下來,拋給了她。

“說起來,昨天的那只東西,為什麽突然就走了呢,好奇怪……”戚斐的目光瞥過薛策的手背,忽然噤聲了——她好像猜到為什麽了。

難道與薛策的火相體質有關?

系統:“不錯,火相之人的血液,極熾極盛,與生俱來,便會讓鬼怪退避。但在同一只鬼怪身上,這樣明顯的作用只會出現一兩次,之後就會免疫了。”

“難怪薛策昨晚這麽有恃無恐……”戚斐摸了摸下巴:“不過我怎麽覺得,這作用和狗血驅邪差不多?”

系統:“……”

戚斐輕咳一聲,轉移了話題,故意問:“昨晚的那只東西,到底是什麽?”

薛策:“如果我沒判斷錯,也許是一只瘴鬼。”

終於等到他說出這個詞了,戚斐追問:“瘴鬼究竟是什麽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驚駭的尖叫聲,忽然從寺廟的一角傳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死人了!死人了!啊——”

這個時辰還很早,不少人都還在地上睡覺。在這聲尖叫後,幾乎所有人都被驚醒了。

原來是一個村夫起床後,發現了昨晚睡在角落裏的陳小五居然已經成了一具屍體。且腹部破開了一個大洞,仿佛有什麽東西從他的身體裏鉆出來了。從側面看去,以這個窟窿為圓心,身體裏的內臟和血肉,都被刨挖得幹幹凈凈,只剩下了一層薄薄的皮,黏附在骨架上。

換做以前戚斐肯定想吐,可昨天晚上受的沖擊太大,她居然覺得這一幕也還好。薛小策也想看,她連忙捂住了他的眼睛,不贊成道:“小孩子不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