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2/3頁)
顧韞章微頷首,摸索著拿到玉箸。這玉箸也十分奇怪,上半截是玉,下半截卻是銀。
蘇細冷眼瞧他,“你莫不是怕我下毒吧?”
顧韞章執著玉箸的手一頓,“娘子此話何意?”
“這銀箸難道不是用來測毒的?”
“娘子說笑了。這套碗筷乃我母家舅舅所贈,我並不知它是銀箸。”
蘇細撇嘴,見男子一派端莊大方之相,難不成是她冤枉他了?不過也對,他一個左丞府的公子,要測什麽毒呀。興許只是習慣問題罷了。
想罷,蘇細便也收了敵意,見他動作慢悠悠的艱難,生怕早膳涼了,還與他拿了一個帶骨鮑螺,“嘗嘗這個吧,姑蘇鮑螺,天下至味。我養娘做帶骨鮑螺的手藝可是一等好的。”
顧韞章伸手,往前探去。
蘇細本拿了一個鮑螺要遞給他,卻在看到顧韞章眼上白綢時胳膊一拐,先自個兒咬了一小口,然後手挨著手的遞給他。
連碗筷都要自備,這旁人咬過的東西若是瞧見了,那可是萬萬吃不下的吧?
兩只手觸到一起,男子的手修長分明,女子的手嬌軟細膩,只一觸,便燙了肌膚。
帶骨鮑螺小小一只,被小娘子咬掉一口,便掉了一個尖兒。上頭還沾一點口脂。
男子面不改色,接過鮑螺,啟唇輕咬。正咬在蘇細方才咬過的那個地方。
雖蘇細本意是在試探男人,但她瞧見男子這般無知無覺的用自己咬過的鮑螺,還是忍不住面頰臊紅。
“呷在口內,入口而化,沃肺融心,確是至上之味。”顧韞章點頭稱贊,一派風雅。蘇細的目光卻直落到他那張細薄唇上。
郎君的唇本是蒼白淺淡的,如今沾了一點口脂,那艷色便尤其明顯。仿若白帕落了紅,素白開了梅。
“郎君。”屋門口傳來路安的聲音。
顧韞章吃掉手中鮑螺,制杖起身,“多謝娘子招待。”
蘇細想開口,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她眼睜睜看著顧韞章出門去,臉上霞色越發紅艷。
……
屋前,路安見自家郎君出來,正欲說話,眼尖的瞧見那唇珠處一點紅,“郎君,您的嘴怎麽流血了?”
“不是。”
“不是?那是什麽?”路安一臉奇怪,“難不成是吃了什麽好東西?”
顧韞章敲著盲杖的動作一頓,臉上是微不可見的笑,“算是吧。”
算?那到底是“是”還是“不是”呢?
“有事?”顧韞章進了書房,擡手一擦,指尖便沾上那一點紅。
路安正色道:“奴才聽說韓大人被廷杖一百,今早便派人去大理寺給韓大人送藥,卻不想被裏頭的獄丞攔截了。”
顧韞章面色一沉,“顧服順搞的鬼?”
“是。奴才聽說韓大人傷勢嚴重,恐有性命之憂。”
顧韞章沉吟半刻,“此事錦衣衛指揮使徐饒可有動靜?”
“聽說也是送了藥,卻被大理寺截下了。”
顧韞章道:“徐饒是聖人的人,若他送藥,那必也是聖人的意思。聖人應當是過了怒氣,改變主意,也是不想韓忠死的。我們在大理寺裏安插的人手呢?”
“郎君的意思是……”
“顧服順那邊必不會罷手,恐會在大理寺內對韓忠下毒手。你讓人盯著些,如有必要,劫獄。”
“郎君,咱們萬不能輕舉妄動。您如今羽翼未豐,萬事皆要鉆營。”路安急忙相勸。
“我知道,那也是下下之策。你先去辦事吧。”
路安拱手,正欲退出,突然又轉身,“對了,郎君,還有一事。”
“嗯?”
“您昨晚給我的空匣子……是什麽意思?”
顧韞章下意識伸手按了按寬袖內的那疊銀票,失笑道:“將那匣子燒了吧。”
……
蘇細用完早膳,正在給她收拾繡床的素彎卻是一驚,“啊,娘子,您這處怎麽有只貓兒?”
貓?
蘇細擡手接過那只小奶貓兒,見它餓得“喵喵”直叫喚,便讓素彎去弄了些羊奶喂。可憐的小東西撅著腚兒吃得炸毛,整只貓兒都快掉羊奶盆盆裏了。
蘇細拎起洗了一個羊奶澡的小奶貓兒,用帕子給它擦了臉,然後托著小家夥去尋顧韞章。
書房內,男子還是一如既往地坐在榻上,仿佛整日裏無所事事,只有發呆。
“我來還貓。”蘇細叩了叩房門。
裏頭人道:“我未曾養過貓。”
“可那日裏我明明瞧見它跟你一道睡的。”蘇細一瘸一拐地走進去。腳邊跟著的小奶貓兒瞧見蘇細的模樣,也擡起自個兒的小短腿,跟著踉踉蹌蹌地一瘸一拐,然後“啪嘰”一下跌倒了。
“哪日裏?”
“就……”蘇細想起來了,她闖進去時,顧韞章是正睡著的。還是敞衣的那種。而她走時,他也未醒。
興許是這只□□自個兒爬上去又躲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