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19(第2/14頁)

“你讓我等了兩年半,”有一次我跟她走進廚房,用顫抖的胳膊抱著她,她把茶壺放到爐子上說,“不妨再等一個小時,等客廳收拾幹凈了……”但是當她又一次說類似的話時,我摸著她裙子上的百褶,直到她的聲音變得微弱,然後她帶我走進儲藏室,在門後撐上一根掃帚,我們在面袋和糖罐之間親熱。鐵壺裏的水燒開了,廚房裏水汽彌漫,安妮在客廳裏叫:“你們在幹嗎呢?”事實上,我們都太久沒有親吻過別人了,因此一旦親吻起來就無法停止。我們都驚訝於自己的大膽。

“我還以為你是那種不情不願的女孩,”在我們去“男孩”酒吧之後的一兩個星期,有天晚上她對我說,“那種只能摸摸屁股不能有更親密行為的……”

“有這種女孩啊?”我問她。

她臉紅了,“嗯,我睡過一兩個……”

想到她和不同的女孩睡過,數目多到她可以像魚一樣將其歸類,簡直美妙得讓人震驚,讓人激動。我把手放在她身上,我們躺在一起,盡管天氣很冷,卻都赤裸著身子,因為剛才在冒著蒸汽的澡盆裏泡著,現在身上還是熱的,並且蠢蠢欲動。我撫摸著她,從她的喉嚨到大腿之間,然後她又顫抖起來。

“誰會想到我能這樣愛撫你,這樣和你說話!”我說道,聲音很輕,因為西裏爾在我們旁邊的嬰兒床裏睡著了,“我以為你會拘謹笨拙。我以為你會害羞。實際上,我完全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你這麽熱衷於政治,這麽善良的一個人!”

她笑了,“要知道,社會主義並不是救世軍。”

“嗯,也許……”

我們不再說話,只是親吻和呻吟。但是第二天晚上她拿出一本書,讓我讀給她聽。《走向民主》,愛德華·卡彭特的詩。我翻動著書頁,弗洛倫絲在我旁邊,我發現自己變濕了。

“你以前和莉蓮一起看這個?”我問她。

她點了點頭。“以前我們躺在床上的時候,她喜歡我給她讀這個。她估計想不到,這對我來說有時挺難的……”

或許她知道,我心想。這個想法讓我更濕了。我把書遞給她,“給我讀吧,現在就讀。”我說。

“你已經讀過了。”

“給我讀讀你以前給她讀的那一段。”

她猶豫了一下,然後讀了。當她小聲讀的時候,我把手放在她的大腿之間摸著,她的聲音越來越不穩定,我摸得越來越用力。

“有些書是專門寫這種事的。”我想起過去我也常和戴安娜躺在一起做類似的事情,或許在同樣的夜晚,弗洛倫絲正躺在莉蓮身邊躁動不安,“要不要我給你拿一本那種書?我不信卡彭特先生寫這首詩是準備讓人這樣讀的。”

她把嘴唇貼在我的喉嚨上說:“哦,我想卡彭特先生會批準的。”

她讓這本書落在她的胸前。我把它推開,朝她翻過身去。

“還有這個,”我說著挪動了一下我的臀部,“也是在為社會革命做貢獻?”

“哦,對!”

我的下身扭動著,“這個也是?”

“哦,當然了!”

我鉆進床單下說:“這個呢?”

“哦!”

“上帝,”過了一會兒我說,“原來這些年我也成了社會主義同盟的一部分,我直到現在才知道。”

在那之後,我們就一直把《走向民主》放在床邊,當屋子裏安靜下來時,弗洛倫絲有時對我說:“給我唱首歌吧,穿著你的長褲,叔叔……”於是我就會貼近她,在吃晚飯或者肩並肩地走著的時候,對她耳語:“今晚我們要民主嗎,弗洛……?”當然,有那麽幾首歌—《情人與妻子們》就是其中一首,我絕對不會給她唱。我注意到《草葉集》也放在樓下,在那個放著埃莉諾·馬克思和姬蒂照片的架子上。我怎麽會介意呢?我們已經打了個平手。我們可以一直親吻到永遠。我們從來沒有說過一次“我愛你”。

“在春天裏墜入愛河真是太美妙了。”四月的一天晚上,安妮對我說。她和雷蒙德小姐已經是情侶了,她們經常在我們的客廳裏訴說對方的魅力,“今天我去了一個工廠,我從來沒見過那麽灰暗破敗的地方。不過我在院子裏看到了一棵垂柳,就是一棵很普通的老垂柳,不過在陽光下看起來那麽像我親愛的埃瑪,有那麽一會兒我真想跪下來親吻它,簡直想哭。”

弗洛倫絲對此嗤之以鼻。“他們真不該讓女人去當公務員,我早就說了。為一棵垂柳哭泣?我這輩子都沒聽過這種胡扯。有時候我簡直不知道埃瑪怎麽能忍受你。如果南希把我比作一根柳條,那我真是要惡心到了。”

“哦,那真是可惜!南希,難道你就沒有把弗洛麗的臉比作一朵菊花或者玫瑰嗎?”

“從來沒有。”我說。盡管我昨天在白教堂市場看到賣魚的桶裏有一條比目魚,長得真是有點弗洛倫絲的神韻。我差點就買回家了。安妮握住雷蒙德小姐的手,神情奇怪地看著我們。“我發誓,”她說,“你倆真是我見過的最不多愁善感的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