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戎

阿瑟是個漂亮男孩,這讓他很是能夠得到別人的喜歡,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女孩子們當然也會喜歡漂亮男孩,為此有時候可以容忍他的一些輕浮的舉止。

維塔麗嚴重懷疑,阿瑟到底有沒有戀愛過。喜歡或是愛上什麽美麗的少女,這很正常,但他對愛情更多的只是從書本上得到的概念。

他還年輕呐!還不到考慮什麽愛情的時候。不過,魏爾倫……阿瑟居然還挺欣賞保羅·魏爾倫的,當然,目前僅限於欣賞魏爾倫的詩歌。

維塔麗左思右想,都沒明白為什麽阿瑟·蘭波會在不遠的將來跟魏爾倫發展什麽不可描述的肉-體關系,阿瑟是個纖弱美少年,而魏爾倫只比他大10歲,卻已經未老先禿——

從顏值方面比較,她十分嫌棄魏爾倫。

巴黎的文藝男青年似乎並不在意未老先禿,重要的是才華。

難道對才華的傾慕可以變成對該人的傾慕?好像也是正常的,只是,阿瑟會是同性戀?作為妹妹,維塔麗根本沒有看出他有什麽明顯的性傾向。男孩子麽,討論漂亮女孩是很正常的事情,沒有具體到某個女孩身上,都不能算是有“性意識”,更勿論“性傾向”。

這是一個謎。

*

兒子又跑路了是很讓人惱怒,但生活還得繼續。

蘭波太太下午起床了,繼續忙碌家務,教導女兒們。

她不提阿瑟,維塔麗也不會主動提起哥哥。

阿瑟按照他之前承諾的,到了巴黎就給維塔麗寫信,信在第三天上午送到了蘭波家。

信寫的不長,簡短說了一下他到了巴黎,住在旅館裏,但謹慎的沒有寫旅館的名字;說他準備明天(也就是已經過去的昨天)要去找一些詩人,還想去報社看看。

蘭波太太嚴肅的問:“他說了些什麽?”

“他……要去見一些有名的詩人,還希望能在報社找到工作。”維塔麗認為這些都可以讓媽媽知道。

“找工作?”蘭波太太有些驚訝,“他想找工作?”

“嗯。我對他說,只要人家願意要他,就是做收發信件的打雜也可以。不過,他把自己看的很高,不會願意做辦公室打雜。”

“那他想做什麽?”

“撰稿人。”

“他行嗎?我是說,撰稿人。”蘭波太太費力的說著這個新名詞。

“他寫的很好,但他太年輕了,報社的人也許會瞧不起他。”

蘭波太太很是不悅的抿著唇,“他是個聰明孩子,人們不應該因為他的年齡而瞧不起他。”

維塔麗聳了聳肩,馬上被媽媽責怪,“你這是什麽奇怪的動作?”

“噢,沒什麽。”她趕緊溜走。

*

維塔麗回了自己房間,給阿瑟寫了回信。他沒有寫回信地址,但可以將信件留在郵局,他會去郵局取信。她說會從郵局給他匯100法郎,讓他立即出發去第戎。

阿瑟還從未想過,他在巴黎一個人也不認識,就憑他一個偏僻小鎮男孩,那些已經成名或者小有名氣的文藝男青年,根本不會正眼看他。

他還沒有離開家門,維塔麗就已經知道,他這次注定會失望而歸。

光有熱情和才華是不夠的,還得有人脈,他需要一個欣賞他的才華的“領路人”。

果然,阿瑟的第二封信很快就到了。他不無沮喪的提到巴黎的詩人們都不理會他,他抄寫自己的詩歌寄給其中的一些人,但沒有人給他回信,他也不知道上哪兒才能找到這些人。

對於去第戎的事情,他表示,幹嘛要去找那個男人?“老媽”都不願提到他,就別沒事找事了。

維塔麗回信:就憑我們跟他姓蘭波!快去快去!蘭波上尉要是肯給你一些錢,你還能在巴黎多待一陣子;要是他一個法郎都不給,哼哼,她絕對不會讓他那麽快活的過好日子!

也許是巴黎的遭遇讓他失望,也許是有錢的前景讓他心動,總之,收到妹妹的信之後,阿瑟真的跑去了第戎。

*

維塔麗不知道阿瑟在第戎遭遇了什麽,離家兩周之後,阿瑟·蘭波回到了沙勒維爾。

蘭波太太相當嚴厲的詢問了他一番,他說了一些在巴黎的事情,說到差點就要流落街頭,去跟小偷為伍。蘭波太太有點失望,問他到底想做什麽。

阿瑟先是有些茫然,隨即便說:“我想成為詩人。”

蘭波太太面露困惑,“那是什麽意思?”

“——就是,人們看不懂你的文字,但卻認為你寫的棒極了!”他說著就笑了起來。

他這才發現,想要跟母親解釋為什麽他會想成為詩人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但維-->>

塔麗不一樣,她一下子就明白了“為什麽”,還很支持他。

他又偷跑了一次,但仍然沒有受到什麽懲罰。

他回了自己房間,沒脫鞋子,躺在床上。過了半小時,維塔麗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