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2/2頁)
他幾乎沒什麽猶豫,連著錦被一起將人從窄小的木榻上橫抱起。
小丫頭看著就瘦,平日裏吃得多,也不知那肉都吃去了哪裏,抱著十分輕,連帶著他動作也越發輕柔起來。
抱著她又回裏間去,輕手輕腳放在床榻的裏側,自己也跟著上去,親密的躺在她身旁。
這番動作沒有吵到她,她依舊睡的很好,唇瓣嫩嘟嘟,離的這般近,往來呼吸間有一股極淡的馨香。
他伸手,將她一點點攬入自己懷中,直到徹底抱在懷裏,感受到溫度,方覺心口缺上的那一塊被填滿,躁郁也逐漸平息。
薄唇點點啄吻在眉角、鬢間、鼻翼、最後落在唇瓣。
他抱著她,無比珍惜,不帶任何欲念,只恨不能此刻就天長地久。
這一夜他睡的極好,一夜無夢。
第二日睜眼時,外邊的太陽已曬入房內,他仍保持著將人抱在懷裏的姿勢,只不過懷中那人已醒了,而且瞧著已醒了好一會兒,面上沒有絲毫惺忪睡意,一對亮晶晶的眸子就這麽巴巴望著他,下巴還抵在他胸膛上。
他輕輕挑眉,方醒的聲音沙啞且低沉:“看我做什麽?”
“我為何會在這裏?”
他說:“昨夜憂心你染風寒,便抱來我這裏睡了。”
她咦一聲:“莫非你的床可以令人不染風寒?”她是真心實意的發問。
他復又閉上眼,將她抱的更緊些,敷衍道:“自是可以。”
被他這麽抱著,她倒是乖覺,也不掙紮也不動,仿佛一只乖兔子,身上也軟乎乎的,他很滿意。
過了一會兒聽她問:“我們可以這樣嗎?”
“如何?”
“就像現在這樣。”她努力探手,也去抱他。
那雙小手不太老實,擱在他腰間,有些癢,惹的他身上發燙。他伸手捉住,牢牢按著,聲音裏頭不難聽出笑意:“有何不可?你原就是該嫁給我的,我不過許你一段時日接受罷了。”
“噢。”她乖乖應了一聲,又鉆入他懷裏去了。
……
封戎緩緩自夢中醒來,一睜眼,頭頂雕梁畫棟,木梁之上,祥雲朵朵神獸齊飛。
不是夢中那毫無裝飾的橫木黃粱。
他一摸眼角,濕潤便湧了出來。
五感六識逐漸回歸,封戎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又睜開。
徐德安一直從旁站著,一側眼瞥見皇帝醒了,忙上前去看,怕聲音大了驚擾到他,小聲急切詢問:“陛下醒了?可有感到哪裏不適?”
屋子裏靜了會兒。
他像是煩擾簾帳外的燭火,蹙了蹙眉,唇瓣發白。
“……她可曾回來了?”
這個她……不可能是旁人。昏迷了一日一夜,醒來第一句,還是她。
徐德安稍微站直了些,不知曉自己此刻是什麽心情:“回陛下,還不曾。”
他眼中沒什麽情緒變化,卻緩緩擡起手臂,捂住了雙眼,聲音裏不乏疲憊:“滅了那蠟燭吧,瞧著晃眼。”
徐德安小心應了一聲,親自去滅蠟燭。
室內又暗下來了,暗到只能看清偌大龍床之上一個不甚清晰的輪廓。
也更不會有人看到,黑暗中那手臂之下,滾下的兩行滾燙,瞬間沾濕了臉龐。
*
飲溪從書房回去了,回到了久違的自己的屋子。
桌上擺著離開時長夜送她的一壺果酒,據聞是用王母娘娘的蟠桃釀制,封了數百年,品一口,半個月都口齒生甘。
她厚著臉皮討要好幾次,長夜奈何不得,便答應分她一壺。
隨帝君前往紫薇恒前她想著,待回來了,便尋個好日子,備上一桌吃食,一面看話本子,一面享用。
如今卻是半分心思也沒有了。
飲溪爬到榻上去,掀起被子,將自己埋進去,只露出一個腦袋,呆呆望著上頭發愣。
心裏頭亂糟糟的很,理不出丁點頭緒。
門板就在這時被人輕輕敲響。
她恍若未聞,沒有動彈。
那人卻在片刻後徑直推門而入,動作輕柔。
他步伐很穩,一步一步走到床榻之前,垂眸望她。
少頃,伸出兩根頎長的手指,在她額間探了探。
“唔,應當是沒有傻的。”
微涼的指尖悄悄在額頭上點過,飲溪眨了眨眼,幹巴巴叫著來人名字:
“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