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飲溪幾乎是霎時回頭,可這般速度,也只來得及看到一縷青煙,而那縷青煙一眨眼就散了。有濃烈的焦灼的味道傳來,惡臭難聞,她禁不住捂住鼻子,看向那龍:“你把她燒沒啦?”

赤金巨龍盤著長尾在內殿繞一圈,昂首一聲震天怒號,龍珠雙眼怒目圓瞪對向飲溪。

“笨笨龍!”飲溪斥它:“本仙還有話要問她呢!”

巨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了整整一圈,鼻孔粗粗噴著氣,噴到飲溪臉上,不太高興的哼出兩聲龍鳴,緊接著龍尾一掃,輕輕掃在了飲溪臉上,磨蹭兩下,似乎在安撫。

做完這些,遊龍一個翻身,又化作一道光回到了封戎體內。

大殿內,再度歸於平靜。

飲溪扁扁嘴回身看,封戎還在原處坐著,氣宇軒昂從容不迫,手中那卷書依舊握著,龍袍平整無一絲褶皺,烏發整齊順在玉冠之內,就連那握書的手蜷起的弧度都好看。

眼神平靜如雲,見不到一絲波瀾。

心裏知曉他當是對方才所發生的事一無所知的,可飲溪對上那雙眼,又覺得他其實什麽都知曉。

偷瞄瞄覷了封戎幾眼,飲溪道:“你幾時來的?”

現在既非剛下早朝,也非用膳的時候,她明明就是專挑封戎不在時才出去的,為何這般巧?

封戎擡眸看她:“去何處玩了?裙擺都臟了。”

她抓著裙角蹭了蹭,心虛來的猝不及防:“禦膳房!”

他點了點頭,看不出喜怒:“可看到鉛華宮內有什麽東西了?”

飲溪脫口而出:“什麽都沒有啊。”

說完便悔了,咬了咬唇:“我是說,我沒有去鉛華宮!”

封戎將那書放下了,淺笑問:“不知飲溪仙子所畫之符咒與凡間道長有何不同?”

她一捏手指,十分意外:“你如何知道……”

封戎並沒有直接說什麽,而是道:“皇宮是朕的皇宮。”

原是打算為自己的不守信用道個歉,可聽到這個,她的念頭卻轉去了旁的地方,忙問:“既如此,那鉛華宮的事你一早便知道?”

封戎輕嘆一聲:“之前看你興致高,並未攔著你,如今也在鉛華宮貼了符,可安心了?”

竟然全都知道?早知封戎並不打算阻攔她,那她何苦一日拖香案三百次!累的手臂都酸痛呢!

她暗搓搓瞅他一眼,支支吾吾:“我還不知鉛華宮發生了何事呢?”

封戎垂眸,淡聲:“此事朕心中有數,先說你。”

“什麽?”飲溪掏了掏袖口,將那幹癟癟的桃枝不情不願抽出來。

“清規戒律為何?”封戎輕敲桌面,直直望她。

“不準妄言……”

嘖,第一條便是不準妄言!

封戎不急不緩,又問:“破戒該當如何罰之?”

飲溪忽的想起了帝君,再一想到帝君的責罰,立時便要哭了,一張小臉皺成了包子。

“戒……戒鞭三十下,清律引注謄抄三百遍。”

戒鞭附著仙力,落鞭便成傷,且這傷無法用仙術丹藥醫治,唯有靜養。而後還要帶傷謄抄清律戒法,雪上加霜。

飲溪幼時不懂事犯過一次戒律,旁的神仙要受天雷,帝君雖惱,到底念她年幼,改為戒鞭責罰。

那一次受罰飲溪沒齒難忘,此後再不敢逾距。誰知她下界後還是狂妄了,無論初衷如何,總歸是犯了戒律。

封戎蹙眉:“過來。”

飲溪思及上一次鞭刑,手掌紅了三個月,身子便是一抖,瑟瑟問他:“你也要罰我嗎?”

他挑眉不語。

飲溪挪著步子上前,極為不願:“那你輕——啊!”

誰知剛伸出了手,便被封戎抓著手腕拽過去,他手上一用力,飲溪就這麽趴在了他的腿上。

暈頭轉向間,只覺臀上輕輕挨了兩下。

封戎問:“知錯了嗎?”

她雖不知這是什麽情況,可還是懂的審時度勢,立時便裝模作樣嚶嚶啜泣:“知錯了知錯了!”

聽到他在上方無奈嘆氣:“若還有下一次該當如何?”

飲溪捂著屁股忙不叠出聲:“沒了沒了!下次應允你的事定會做到!”

封戎松手,環著她的腰將人抱起來,眉間舒展開:“罷了。”

看著飲溪紅紅的臉蛋,他又不知為何笑出聲:“罰了你,朕要心疼,反倒得不償失。”

這一場鬧劇就這麽雷聲大雨點小的過去了。

因挨了兩巴掌?她借故鬧騰,中午要了五個糖蒸酥酪,吃的肚皮滾滾,躺在床上思慮這幾日的事。

符紙也貼了,那樣的威力一般鬼怪應該無法撼動。而她想知曉的關於鉛華宮的事,封戎雖閉口不提,卻也心中有數,並非她以為的全然不知。飲溪想知道鉛華宮裏面有什麽,也不過是為了降妖除魔,將危害宮苑的東西去了。既然那符紙有用,此事便可以算作解決,旁的不必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