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第2/3頁)

昨日葉卿一說,她自然派人前去搜了柳氏兄長的住處,果然搜出了不少罪證。

她代吳嬤嬤回道:“柳姨娘兄長在賭坊欠三萬兩銀子,柳姨娘便是搬空了她自個兒的院子,怕是也填不上他兄長欠的那筆銀子。最終這筆銀子是孫府出面劃去的,擔保書上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上面還有柳姨娘兄長的手印。”

韓府跟孫府素來沒交集,孫府卻幫柳成還了這麽大一筆銀子,若說柳成跟孫府之間沒點什麽交易,韓刺史自己都不信。

韓家百年清譽在韓刺史心中過了一遍,他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他指著韓夫人:“這等大事,你不先通知我,反而先告皇後那兒去了?”

韓夫人閉上眼,眼眶裏一直被強忍的淚還是在這刹那全湧了出來。

吳嬤嬤看得心底一酸,怒道:“昨日夫人得知柳姨娘的兄長去了孫府,察覺不對勁兒,就命小廝前來給您報信了,您若不信,不妨召來您的親隨小廝問問!”

韓刺史趕緊命人喚自己的親隨前來。

他的親隨長平是個極其會看人眼色的,進門就發現韓刺史跟韓夫人很不對勁兒。

見韓夫人臉頰還腫著,長平心口一跳,連忙低下頭,不敢再看。

他也聽說了韓夫人罰了柳姨娘的事,心中猜測這二人約莫是為了此事吵架的。

韓刺史急得在屋中背著手走來走去,見了長平,張口便問:“昨日夫人派小廝前來傳話了?”

小廝心中有些不妙的感覺,他遲疑了片刻答道:“是……是有一個小廝來過。”

韓刺史操起幾案上的茶盞就砸向長平:“蠢貨!怎麽沒給我說?”

長平下意識躲了一下,還是被茶盞砸重額角,瞬間就有鮮血溢出來,他跪地道:“主子饒命!因為先前柳姨娘派人過來傳話,您大怒,小的這才沒敢再報給您。”

韓刺史一聽,心底怒意更甚,怒罵道:“好啊,你們一個二個的,如今是膽大能包天了,直接做起我的主了?來人,把這刁奴給我拖下去亂棍打死!”

長平跟了韓刺史也有些年頭了,他萬萬沒想到韓刺史會下這樣一個命令,連忙叩頭如搗蒜,哭道:“主子饒命!小的跟了這麽多年,忠心耿耿,您就饒了小的這一回吧!”

韓刺史怒急反笑,踹了長平一腳:“你讓我饒了你?因為你的自作主張,現在整個韓府能不能保下來還不好說,誰又來饒了我?”

最終長平慘叫著被拖了出去。

韓刺史這才看向韓夫人,努力緩和了臉色:“婉清,底下的人自作主張,你派人給我傳信的事,我是真不知曉。”

韓夫人被打的臉頰還火辣辣疼著,她望著韓刺史,本以為自己會難過,但方才哭過一場後,她突然覺得自己內心一點情緒都沒有了。

若說有,便是她覺得眼下韓刺史這幅做派,看著可笑又可悲。

當年韓家上門提親,她隔著六葉的花鳥屏風偷偷看過他一眼。彼時那個少年意氣風發,充滿書卷氣的眉眼溫和卻又帶著鋒芒。

或許,她一直喜歡的,只不過是那一年初見時他年少輕狂的模樣。

這麽多年放不下,也只是她無法接受記憶裏那個白衣少年最終也在多年的宦海沉浮中磨平了棱角,再聽不見她只言片語,只願在妾侍的吹捧和盲誇中自我滿足。

她喜歡的那個人,終是再也回不來了。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韓夫人淒楚一笑:“大人同我說這些有何用?還是想想如何給皇後娘娘和陛下一個交代吧。”

韓刺史因為韓夫人這語氣臉色難看了起來,不過想著此事關系到自己仕途和韓府存亡,他還是拉下臉面問道:“吳嬤嬤說的那些證據,你已經交給皇後了?”

韓夫人稍一思量,就懂了韓刺史是什麽意思,她瞳孔一顫:“韓朝英,欺君可是死罪!”

自己的心思被這般直白說出來,韓刺史臉色更難看了幾分:“韓家若是因為此事被聖上發作,宋家逃得了幹系嗎?我知曉你恨我這些年冷落你,對柳氏不滿已久。但你若是想借此事除去柳氏,不惜拉整個韓家下水,我也不會讓宋家好過。”

“你……”韓夫人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指著韓刺史半響說不出一句話。

吳嬤嬤也沒想到真正撕破臉時,平日裏看著謙和有禮的韓刺史竟然能說出這般不要臉的話來。

韓刺史在官場上混跡多年,什麽陰謀手段沒見過。

後宅陰私他都懂,這麽多年看著韓夫人在府上受氣,他卻不聞不問,一方面他覺得韓夫人老端著大家閨秀的架子,虛偽得很,想看她能逞強到何時。他骨子裏覺得女人就該依附男人,太過逞強反而不討喜。

另一方面,韓夫人入門多年肚子都沒動靜,他也的確是想要一個嫡子。韓夫人在柳氏生下長子後,回了娘家一趟,也尋了不少名醫開藥調養身子,但最終還是沒甚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