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要做皇帝20(第2/4頁)

燕瑯微覺不解:“命?”

“沈家老太爺最開始追隨慕容家打天下時,也曾動過做皇帝的念頭,只是因為種種原因,到底沒成,”

老管家回憶起舊事,神情中閃現出一抹追思,伸手摸了摸她長發,慈愛道:“可是姑娘啊,昌源的事情過去快一個月了,大少爺都沒有消息,我估摸著……怕是兇多吉少。”

燕瑯低下頭,黯然道:“哥哥說,如若得以脫險,必然會送信告知於我,這麽久了都沒消息,只怕是……”

她知道沈胤之已經死了,死在北境的漫天黃沙之中,屍體也已經沉入流沙,若幹年之後,旅人們在沙漠中遇見那具枯骨,只怕已經猜不到那曾經是金陵城最為英姿勃發的少年將軍。

老管家嘆口氣,道:“姑娘若是咽不下這口氣,想爭一爭,我倒有個法子——左右大少爺兇多吉少,您不妨換為男裝,以大少爺的名義前往北境,借助沈家在軍中的威望與老爺留下的政治遺產,先把控邊軍,掌控實權,再徐徐圖之。若是大少爺吉人自有天命,得以生返,咱們自家人,萬事也好轉圜……”

系統聽到這兒,忍不住說了句:“英雄所見略同。”

燕瑯此前也是如此打算的,聽老管家如此籌謀,微笑之余,又覺得有些感嘆:能在沈家屹立不倒幾十年,經過見過的事情不知凡幾,老管家只怕已經成了精,難怪原世界裏邊陸家不殺林氏這個正經主母,也要先除掉他。

她笑了一下,道:“我也是這麽想的。”

“我知道。”老管家也笑了:“我見姑娘日日苦練沈家槍法,風雨無阻,就猜到了幾分。”

“可是姑娘,有些話咱們得說在前邊,”他又嘆口氣,臉上的皺紋顯現出厚重的擔憂:“當您被人簇擁著走到山頂的時候,就沒法回頭了,即便想掉頭往回走,身後的人也會推著您繼續前進。您畢竟是女兒家,不同於世間兒郎,可以廣納後宮,兒孫無數,沈家只剩下您這一根獨苗了,後繼者該當如何,二代之後該當如何,都應該考慮到。”

燕瑯自若一笑,道:“您放心吧,我明白的。”

“好,好好好,”老管家見她如此,心下微安,欣慰之余,又有些歡欣,諄諄嘆道:“老爺沒了,家裏又沒有主事的男丁,您和夫人坐擁萬貫家財,難免會招人眼紅,徒生是非。陸家那事鬧完之後,我便吩咐人收縮生意規模,那些紮眼的店鋪也先後賣掉,只留下些不為人知的充作耳目,探聽消息……”

燕瑯聽他如此細述,顯然早就為自己和林氏準備了後路,心下實在感動,禁不住道:“如若我不生出這念頭來,您也打算帶我們走嗎?”

“老爺沒了,少爺多半也不在了,本該互為抵柱的高陵侯府,又暗懷虎狼之心,金陵實在不宜久居,”老管家的笑容有些傷感,低聲道:“沈家祖籍河西,老爺與甘州都督又有八拜之交,情誼深厚,我原是打算帶您和夫人去投奔他的。”

“再深的情誼,也耐不住一次又一次的磨耗。”燕瑯並非信不過沈平佑的至交兄弟,只是孤寡母女寄人籬下,一月兩月也就罷了,天長日久下去,終究不是那麽回事。

“我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終究沒有更好的法子了,”老管家慘然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贊許道:“好在姑娘有志氣,立得起來。”

沈家的家業都是前後幾代人掙下的,除去金陵的田莊店鋪之外,河西那兒還有馬場、祖田,在沈平佑手底下甚至還有一支河西子弟兵,這都是祖輩留下的余蔭。

燕瑯既有了坐天下的心思,免不得仔細統籌規劃,有老管家這麽個萬事得當的人在側匡扶,一能免去被人識破身份的困境,二來,繁雜瑣碎的事情上,也能有人襄助。

“金陵的私產,能賣的都賣掉吧,就像您之前所說的那樣,留下些不為人知的當做耳目也便是了,”她略一思忖,道:“至於府上的人,知根知底、信得過的帶上,那些父親死後心思浮動,跟府外人有所勾結的,統統處置掉!”

她此去北境,自然要以沈胤之的身份存在,沈家內部這些熟悉他們兄妹倆的人,未必不會發現什麽端倪,與其來日生禍,倒不如一開始就處理幹凈。

老管家也是這個意思:“我會辦妥的,姑娘放心。”

“家裏邊兒人口少也有好事,說走就能走,”燕瑯笑的有些自嘲:“咱們家就剩下我和母親兩個人了,高陵侯府那邊無需理會,母親的娘家人也已經辭世,真是幹凈利索。”

老管家聞言笑了笑,沒有做聲。

燕瑯並非一味沉溺於過去之人,方才那感傷,也不過是情緒偶然一至,釋然而笑,道:“去準備著吧,母親那兒,自有我去講。”

老管家應了一聲,施禮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