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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兒?”

顧深遠熟悉的嗓音流入她的耳中。

看出來許意有些失魂落魄的,顧深遠用手扶著她的腰,沒讓她繼續亂動,問:“怎麽不看路?”

他的面容,聲音,乃至氣息都是許意熟悉的,熱愛的,她曾因為他一寸目光而按捺不住狂動不止的心跳。

如今,卻死一樣的心如止水。

許意擡頭,黑白分明的眸光略閃著,嗓音克制到沙啞:“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你之前說你不想離婚,是因為什麽?”

“為什麽突然這麽問?”

“你並不是舍不得我,其實是舍不得和許家的合作,對嗎。”

這個問題拋出來後,顯然出乎顧深遠的意料,猝不及防地,也沒做好回答的準備,眸色漸深,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卻始終沒回答。

沉靜片刻,許意深呼吸,一字一頓地強調:“你只需要告訴我,是,或者不是。三秒內不說話的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一、二、三……

他並沒有開口否認,只是抓住她胳膊的手勁更大了,像是知道她下一秒會落荒而逃似的。

許意突然釋懷了。

唇角扯出一個笑,現在腦海裏唯一的念頭便是嘲弄可笑的自己。

如他所說,她確實太好哄了,他都不需要做什麽,他一句“對不起”都沒有,她已經滿腦子的“沒關系”了。

“水禾廣場,有那麽重要嗎,讓你委曲求全地和我繼續維持婚姻也要完成的項目?”

許意問出這句話之後便後悔了,兩年全職太太把她當傻了,竟然去問這種白癡問題,成千上萬億的項目,和微不足道的她,本來就不具備可比性。

沉靜數秒,許意沒什麽猶豫地說:“明天周一,我們去民政局把手續辦了吧。”

顧深遠皺眉:“你又在鬧什麽?”

“我是認真的,我們手續辦了之後,可以假裝表面夫妻,這樣的話,你和我小叔的合作依然可以進行,奶奶那邊也方便慢慢地交代。”

頓了頓,她又道:“看在我最後還為你著想的份上,你爽快點,放過我吧。”

前幾天,許意遞給顧深遠的離婚協議上,內容是她選擇凈身出戶,不要他一份財產,就連從家裏帶出去的衣服也少得可憐,珠寶首飾更是幾乎沒有。

她沒貪圖他能給什麽,婚後兩年,她不是在研究做給顧深遠的菜譜,就是替他購置生活用品,要麽便是去顧宅陪老人家解悶,尚好的青春全都揮霍在他這裏。

即使最後,她還在為他考慮。

顧深遠眉目不動,也沒松開她的意思,“如果我不呢。”

“你應該知道小叔對我和映畫很好,我要是對他告狀的話,他不會和你繼續合作。我們和平離婚,別讓兩家為這事鬧得太僵硬。”

許意很少拿許家壓制別人,哪怕在顧家老宅,常被那幾個八婆當話柄嘲弄,她也沒有耍許家大小姐的威風。

可能這些年對人和和氣氣的,以至於所有人都以為她好欺負,容易拿捏。

顧深遠禁錮她的力道太大,許意試著掙紮幾次都沒有成功,腕部都快被他攥紅了,男人面色沉著,似乎欲言又止,強制性地不肯放手。

“放開我——!”許意終於忍不住,歇斯底裏地叫出來。

一出聲,她眼眶就紅了。

當初嫁給他的時候他不情不願,現在鬧離婚他還是不情不願。

結婚以來,她沒有一件順心事。

這種場合再喧鬧,他們這邊的動靜還是難免被人聽到,些些許許的目光投過來,但由於光線昏暗,隔著層層盆栽和走動的服務生,並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麽。

許意情緒爆發的同時,隱忍著不讓自己再次失控。

這是別人的地盤,做客人的鬧出糗事,未免太失禮了。

男女力道懸殊,許意無論如何都甩不掉他,累得渾身快要癱軟的時候,一側突然傳來熟悉的男聲:“放開她。”

擡頭,許意看見不知何時跟隨她一同過來的許彥之就在眼前。

沒有過分的廢話,許彥之橫插在兩人中間,大手將許意穩當當地拉到自己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