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記憶深處的面容(第2/3頁)

除了整體戰況和戰友安危,魏斯最關心的莫過於這艘諾曼戰艦上的人造星源石制造機。循著自己走過的路徑反推,那個艙室處在從下往上的第二層,正是聯邦軍跟諾曼人展開激烈角逐的位置。

對於魏斯所說的安置有數十台機器的艙室,這名聯邦軍士兵表示不知。話才說完,艦上突然發生連串爆炸,整艘戰艦都在劇烈震顫。不過,這種情形讓人想起的不是一頭幾欲掙脫鎖鏈的野獸在竭力抗爭,而是遭到致命一擊的野獸,自知死期將近而拼命掙紮。

在這樣一艘諾曼戰列艦上,各處彈藥庫裏應該還存放著大量彈藥,戰艦內部的爆炸隨時有可能波及全艦。巨大的危險當前,魏斯顧不上渾身的疼痛與酸楚,跟著醫護兵還有傷員們穿過在戰艦外壁上炸開的通道,來到了艦外的塹壕裏。

爆炸來得突然,持續時間也短。片刻過後,黑煙才從戰艦的各處破洞創口以及舷側的露天炮位湧出,經此一遭,艦體的外部雖然沒有明顯變化,內部情況肯定好不到哪裏去。在魏斯看來,這爆炸十有八九是諾曼人引爆了預先埋設在人造星源石制造機下面的炸藥,他們之所以臨時接線,估計是擔心因線路問題而發生誤炸。剛剛這一炸,那些對聯邦軍來說價值千金的機器恐已悉數損毀,諾曼人制造人工星源石的機密技術還將繼續對外界“絕緣”。這一幕,讓曾經身處其中的魏斯感到無比遺憾,早知會有這樣的“偶然”,他絕壁會調整作戰方案,哪怕付出兩倍、三倍甚至更大的代價,也要奪取並保住那些機器。可惜他不是預言師,也沒有穿透時間的秘技,只能眼睜睜看著機會從指間溜走。

相較於戰鬥剛開始的階段,這會兒諾曼戰艦對外射擊的強度和密度已經明顯減弱了,戰場上的隆隆炮火也相應稀疏下來。擔架隊遲遲沒來,魏斯只好靠坐在塹壕裏,跟著傷兵們一起近距離觀戰。隨著時間的退役,從戰艦裏面撤出來的傷號不斷增加,而他們帶來的消息,表明登艦的聯邦軍在前面那通爆炸過後,進展變得順暢了,他們很快奪取了戰艦由下往上的第二和第三層,開始向第四層和上層甲板進攻。

魏斯離艦也才半個小時,諾曼戰艦上的主炮就徹底啞了火,這意味著登艦的聯邦軍已經逼近或抵達主炮通道。有此進展固然可喜,但圍繞這艘諾曼戰艦展開的戰鬥也到了一個極其微妙的關鍵節點——若是雙方圍繞主炮通道進行火拼,無論諾曼人有意為之還是發生意外,都有可能出現主彈藥庫爆炸的極端情況,這樣一來,不但整艘戰艦會被炸飛上天,攻入戰艦的聯邦軍官兵連同還滯留在周圍塹壕裏的人,都將成為這艘戰艦的殉葬品!

活下來是命,被炸成渣也是命,魏斯平心靜氣地待在塹壕裏,等著命運的最終宣判。不多時,他看到哈特鮑爾上尉也被人攙扶著送了下來,連忙招呼道:“嘿,若奧,瞧瞧我是誰!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裏碰面吧!”

哈特鮑爾腦袋右邊被開了瓢,右臂纏著止血繃帶,腿還挨了一下,看起來右半邊是基本報廢了。看到魏斯跟大爺似的靠坐在塹壕裏,他嚷道:“嘿,龍,你居然還活著啊!嘿,在這兒見到你真是太棒了!這一仗下來,只要我們活著,金質自由勛章肯定沒得跑!運氣好的話,你直接從代理轉成正式,而我呢,榮升陸軍少校不是問題!”

待這個半殘的家夥在身邊坐了下來,魏斯忙問他知不知道之前的爆炸是怎麽回事,是不是發生在倒數第二層的一個艙室。

“嗯……好像是這麽回事!”哈特鮑爾答道,“當時我們被諾曼人逼回登艦口,爆炸發生在下層艙室,應該就是你所說的倒數第二層,之後我們跟友軍會合,聽他們說,是諾曼人引爆炸藥,似乎是為了炸毀某些重要的設施,以免它們落入我們手裏。”

實錘落地,魏斯無奈地嘆了口氣:“可惜了!”

“可惜什麽?”哈特鮑爾不解。

魏斯轉頭看了看他那張一無所知的臉,擠出苦澀的表情:“如果我告訴你諾曼人炸毀的是人造星源石制造機,你會不會發瘋?”

哈特鮑爾瞪眼張嘴,結果表情一動,扯到了傷口,疼得他齜牙咧齒。

“罷了!”魏斯擺手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就當下的戰爭形勢而言,一台人造星源石制造機的價值,遠遠超過了一艘舊式的諾曼戰艦。跟成為戰爭英雄的機會擦肩而過,哈特鮑爾縱有百般不甘,也只能捶胸頓足。

於是,兩個失意人肩並著肩靠坐在塹壕裏,等著戰友們完成這場由他們發起籌劃的奪艦之戰。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過了約莫一刻鐘,艦上的槍聲爆炸聲漸漸平息,正當魏斯和哈特鮑爾準備擊掌相慶之時,又一批傷員被送了下來,其中一個士官透露說,這只是暫停交火——艦上的諾曼人要求停火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