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3/4頁)

家僮十分奇異,自己主子並非這般膽薄庸碌的人啊,今日怎麽這般表現?還有那個黑影,兩人分明看見了的呀?

但他跟隨張濟已久,心裏也有數,沒吭聲,只忙繼續伺候梳洗,待吹了燈,才露出遲疑之色,“郎君……”

張濟一直垂眸思索,此時擡起:“今日,我已第四次在營帳左近見巡營校尉了。”

營中安防很重要,由大將領著麾下輪值巡防。校尉簡單來說就是底下具體負責的管事了,一人一塊,安排麾下嚴格按路徑巡視。

這所謂的一塊,地方其實很大,校尉本人負責督查能到處走動的,但正常情況下,他不會在同一點反復出現。

張濟今日出了五次營帳,四次在附近見到巡營校尉的身影。

他不得不多想一點,為什麽這巡營校尉這般眷顧自己。

良久,“看來,此處已非你我久留之地。”

……

巡營校尉離了張濟營帳,低聲囑咐副手幾句,而後匆匆離隊,往中帳去了。

“標下見過君侯,見過諸位將軍大人!”

“起罷。”

王芮並未說話,陳麟便將人叫起,問:“如何,張濟可有異常?”

前幾日,軍中截獲一封往外傳送的密報,裏頭內容涉及的軍事秘密,非普通兵卒和低階士官能碰觸的。

王芮驚怒,立即領人仔細查證,誓要順藤摸瓜。

瓜還沒摸出來,卻有司馬劉榮去張濟帳中尋人時,無意中見有個黑影在帳門左近一閃不見,他大驚,立即悄悄回稟了王芮。

王芮驚疑,遂命人監視張濟。

一連幾日,張濟沒有異動。

王芮懷疑卻未曾打消,陳麟遂建議,不妨試上一試,方有今日之事。

校尉稟:“張大人驚慌失措,又催促標下多多增強巡邏,唯恐不測。標下仔細察看,張大人神色不似作偽。”

“唔,下去罷。”

仔細問過,校尉被打發下去,陳麟便道:“這般說來,就不是張濟了。”

王芮緩緩點了點頭:“密報那邊抓緊些,務必將細作揪出!”

“是!”

陳麟領命而去,獨留王芮慢慢斜靠在太師椅上。張濟查過,沒發現不對,這回表現沒有任何差錯,只是他心中懷疑卻未曾徹底打消。

他總是忍不住想那日張濟的勸阻。

若非張濟勸阻,他認為自己該已經一舉大敗定陽軍了。

疑心生暗鬼,有這麽一個人在軍事核心內,總覺得不穩妥的。正當王芮反復猶豫之際,試探第二日傍晚密報有新線索,隱隱指向張濟,王芮毫不猶豫下令,立即將張濟擒下。

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陳麟奉命率親衛直奔張濟營帳,巡營校尉見了忙稟,張濟午後身體不適,叫了軍醫,如今正在內帳休息。

陳麟擡頭一看,果然見內帳燭光映照,一個人影斜靠坐在行軍床低著頭。

他立即率兵沖入:“張濟!”

簾子一掀,卻是大吃一驚,這哪裏是張濟和家僮?分明就是兩個絹人,一坐一跪,燭光映照影子正正投在帳壁上。

……

夜幕沉沉,黑漆漆的山嶺間蟲鳴此起彼伏,偶爾還能聽見不是什麽野獸的遠遠吼叫。

長長的山間羊腸小道間,一前一後兩匹馬遠遠馳來,巧妙避過晉陽軍巡哨,漸漸遠離通侯大營。

家僮聽得野獸吼叫,有些怯:“郎君,我們怕是要快些。”

夜色越深,這林中就越熱鬧。

張濟道:“無妨,這聲音頗遠。”

他也不是隨意選的路線,這邊有人跡,猛獸一般不會出現的。

不過以防萬一,還是得抓緊些。

“我們連夜趕路,天明該到平縣了。”

說著張濟一揚鞭,就要加速。

誰知這時,前頭卻突然繃起一條長藤,正正打橫攔在跟前路上。

張濟主仆大驚失色,忙一提馬韁,勉強控停軍馬,“什麽人?!”

又驚又怒。

卻見兩邊草叢跳出十來人,為首一個有些高眉深目,正是賀拔拓,他笑道:“張司馬許久不見,我家府君有請。”

……

計謀很順利,王芮對張濟生疑,張濟也沒讓人失望,給他少許時間,他果然金蟬脫殼成功。

人被賀拔拓敲暈扛回來了,目前就關在營中的臨時大獄中。

雖說臨時大獄,但也不隨便,取用營地東邊一個天然洞窟,裏頭加裝幾排厚重木柵欄,論結實程度不亞於定陽的軍獄。

姜萱聽了無奈,衛桓雖勉強應了她,心裏對張濟還是很排斥的。

行吧,憑張濟幾次壞他們的事,蹲會大獄也不冤,她讓張濟醒了打發人告訴她。

到了入夜,賀拔拓便來稟,張濟醒了。

姜萱便和衛桓去了臨時大獄。

這洞窟頗深,一排戎裝精衛高舉火杖,從洞口一直延伸下去,火光熊熊,內裏光如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