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是她的錯覺嗎?

玉襄心想,總覺得和魔教有關的蛇,似乎很多的樣子——那個青葉還是竹葉老祖、那個在石者山上看守靈獸們的半人半蛇的修士、還有那個帶隊前往上陽門問責的女蛇妖……

她見過的魔教中人其實不多,現在一想,除了白秋寒外,卻幾乎都是蛇族。

現在,又出現了一條在滄州作惡的蛇妖。

是魔教有什麽與蛇有關的傳統,還是現任魔教教主的個人喜好……?

玉襄被安排前往西南方向搜查,一路上,她都在思考現在所有事件出現的意義——滄州的魔教教主,顯然與伏淩不是一個時代的人,因為在正常的時間線上,伏淩這麽大的時候,魔教教主已經是如日中天。

那麽她現在所接觸到的一切,應當不是師尊的幻境,而是毗沙摩的——

而幻境裏反應出來的一切,都是當事人印象深刻的記憶,而不會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蛇妖、孩童失蹤、仍是凡人,尚未踏入修行之路,被“情人”鞭打,關在柴房裏的魔教教主……

這一切一定都是有聯系的。

是那蛇妖與毗沙摩有關?

還是他與孩童失蹤有關?

又或者腦洞大開一點,是那蛇妖重傷之後遇見了毗沙摩,被他所救,然後帶著他走上了修道之路?

當然,也有可能,這些事情與毗沙摩沒有關系,只是另一件令他印象深刻的事件的背景板?兩件事情只是恰好同時發生?

比如說,也許毗沙摩印象深刻的是,他在原本的歲月裏,並沒有被玉襄帶走,而是被送去服侍了那位大人?而服侍那位大人的時期,正好滄州很多孩童失蹤,蛇妖作亂?

這也不是不可能,可是能夠作為證據的線索,還是太少了。盡管在幻境中,隨著時間流逝,所有的答案都會自動浮現出來,玉襄卻不想什麽都不做的就這麽等著。

她搜索著任何可疑的痕跡,觀察著毗沙摩的言行舉止,想要知道他身上是否存在著什麽以後可以用得上的弱點,但時常因為他的側臉與白秋寒太過相似,而忍不住愣神。

另外,作為修真者,她可一日千裏,不吃不喝,水火不侵,但毗沙摩如今是凡人之軀,脆弱的叫她不得不小心注意,才能保證自己不會太過疏忽,就把他給“養”死了。

玉襄沒有虐待人的癖好,出於最基本的人道主義考慮,每隔一段時間,她都會停下休息,但她實在不大了解凡人的身體,能夠承擔多少運動量,而毗沙摩又一貫很能忍耐,這就導致他在暈過去一次之後,玉襄就不得不頻頻回首,看他在身後跟著的狀態是否已經快要抵達極限,他卻又一聲不吭。

這一次,他們正好走到了一條溪流旁邊,玉襄轉過身來,看著身後跟著自己已經走了一天一夜,休息了一晚上,今天又走了將近好幾個時辰,而神色蒼白,滿頭大汗的少年,一面心中忍不住自我評判是不是有些過分,一面又覺得,對魔教教主不用太好道“坐下。”

毗沙摩的雙腿都已經發軟打顫了,但聽到指令之後,才聽話溫順的,艱難的緩緩坐了下去。

玉襄看著他汗珠滑落如雨的樣子,躊躇了一會兒,不知道是不是就這麽叫他坐在那休息更好一些。可她想了想,還是指著溪邊簡短道“坐到這。”

聞言,毗沙摩擡眼望了她一眼,神色溫馴,柔弱,又無助——俊美的少年人做出這樣的神態,不顯矯揉造作,只覺得脆弱可憐——他慢慢地又站了起來,那姿態顯得玉襄似乎在故意針對為難他一樣。

……我是什麽惡毒女配嗎?

少女看著他慢慢向著溪

邊挪去的時候,忍不住在心裏吐槽。

如果這個幻境的故事掐頭去尾,大概就是一個“未來的大佬此刻被女配從戲院帶出當做玩具惡意冷遇折磨”的故事吧?——別問為什麽是女配,在毗沙摩的故事裏,玉襄自覺自己擔不起女主一位。

她想,這真是個適合穿書的好素材啊……

穿書的同胞,要是穿在她身上,現在該走的路線應該就是這時候對他很好很好,然後成為白月光,朱砂痣,抱大腿吧……

可是,以他的性格,也許你剛朝他的大腿伸出手,就會被他連根斬下也說不定……

玉襄看著毗沙摩踉踉蹌蹌的走過自己身邊,腦子裏卻全是師尊曾經說過的話——

這個人,以後會為了人造出一個“元陽體質”,看中一個無辜的少女,僅僅是因為對方的體質最為接近,便屠她滿門,將人擄走,囚禁關押,叫她不見天日,毀了她原本美好光明的一輩子……

這麽一晃神,毗沙摩在溪邊一個趔趄就差點摔進水裏的時候,玉襄下意識心裏一驚,連忙拽住了他的手,將他扯了回來。

“你幹什麽!”她驚怒道“小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