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2/4頁)

傅琛試探性的問:“難道殿下認識張姑娘?”

“張……張姑娘?並不認識。”元閬便知府裏的這一位唐小姐鐵定是假的,不然何至於見到騰雲揚蹄咆哮就嚇的瑟瑟發抖,回去就裝病呢?

他面上露出幾分真實的喜意:“能得張姑娘醫治騰雲,本王感激不盡。騰雲如今的樣子,傅大人也瞧見了,不如借張姑娘在王府裏小住幾日,幫本王照料幾日騰雲,可好?”話是向著傅琛說的,目光卻向著不遠處的唐瑛瞧了過去。

“這個……容下官跟張姑娘商量一下。”傅指揮使今日格外的好說話。

騰雲吃了點東西,溫潤的大眼睛裏似乎終於燃起一點生存的希望,唐瑛緊揪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她這才有暇側頭去看說話的兩人。

不遠處年輕俊美的男子頭戴金冠,哪怕身處馬廄也難掩其身上的矜貴,兩人目光相撞,她暗自猜測:這位恐怕便是二皇子元閬了。

她不認識元閬,料定了元閬也必定不認識她,心中倒是坦坦蕩蕩,與之直視。然而她卻不知,元閬心中巨震,數月猜測一朝落了空。

元閬不是沒想過,自己重活一世,說不定再遇見元配發妻,她也有此奇遇呢?

他心中既盼著唐瑛還認識他,又怕她記恨自己,故而與她對視的時候心中忐忑莫名,手心還捏了把汗。哪知道對方的目光裏透著陌生,甚至與京中名門閨秀初見他的容貌,與他視線相接,那含羞帶怯的神情也全然不同。

她心中並無普通少女見到英俊男子的驚艷與愛慕,甚至也並無丁點恨意,可見對他全無記憶,一片空白。

元閬說不上是松了一口氣,還是失落。

他幾步跨過去,以騰雲現任主人的身份挽留唐瑛暫居王府,沒想到對方向他提了個新的建議。

“殿下有所不知,小的在傅府做馬夫,照料陛下賜給我家大人的那匹野馬王,若是小的來王府照料騰雲,恐怕野馬王也要餓死。不如這樣,騰雲在王府裏只吊著一口氣,說不定它與貴府八字不合。”

傅琛唇角微彎,心道:這是為了把騰雲帶走,連八字不合都搬出來了。

——又胡說八道了。

她為了一桌合口的飯菜,忽悠一把年紀的費文海用心鉆研廚藝,連協同作戰都祭了出來,彼時他便覺得這小丫頭不但出刀子利索,連嘴皮子也不遑多讓,沒想到今日連二皇子都敢忽悠。

傅琛瞧得明白,二皇子分明覺得這話荒謬,就連面上一向溫雅如玉的面具都快裂了,好像聽到了什麽奇談怪論:“八字不合?馬也有八字?”

唐瑛跪坐在地上,懷裏還抱著騰雲的大腦袋,手指愛戀的輕輕撫摸騰雲的馬鬃,騰雲也親昵的蹭她的手心,她此刻更像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遊方神棍:“怎麽沒有?生的時辰便是啊。再說建宅子打地基是不是要請人挑個黃道吉日?方方面面都要注意?”

皇子府建起來很費功夫,尤其是寵妃所出的兒子,就更不敢有人怠慢了,下面的人不但請欽天監的人挑選黃道吉日,還請了玄通觀的道長過來下盤子,打地基的時候四角都放了鎮府避邪之物,所以前世唐瑛魂魄才會被禁錮在王府走不脫。

元閬:“……”頭一回聽說,還真是新鮮。

唐瑛一本正經的胡謅:“皇子府裏太幹凈了,但騰雲是……是唐元帥的愛馬,它在屍山血河裏闖過不知道多少回,身上還有血煞之氣,留在皇子府裏必然是養不活的,也於府上的風水不大好。小人祖上就是養馬的,從小不知道馴服過多少馬匹,治馬最為拿手,殿下若是信得過傅大人與小人,不如把騰雲暫且寄養在傅大人府上,過段日子騰雲就徹底好起來了!”

傅大人刑訊犯人無數,此刻卻不由在想:要是把這小丫頭帶去禁騎司負責刑訊,是不是可以讓下面那幫人省把子用刑的力氣了?

他仰頭假裝研究二皇子府馬廄的棚頂,免得被旁人瞧見他嘴角越來越大的笑容。

元閬不知道哪裏出錯了。

眼前的少女與前世他從白城一路帶回來悉心照料的唐小姐大為不同,那時候的唐瑛眉間籠著輕愁與傷悲,就是養在後院的閨秀。但眼前的少女眉間隱藏迫人的鋒芒,眸光狡黠若狐,心思靈動,他半生識人無數,這麽明顯的不同還是看得出來的。

“會不會給姑娘添麻煩?”看起來他似乎被唐瑛說動了,面上笑如溫玉,謙和中透著暖意,是京中不少有志於競爭二皇子妃頭銜的姑娘們最為喜歡的笑容。

可惜唐瑛從來就不解風情,更是對他的笑容充滿了戒備,用唐大帥從小教導女兒的話來說,就是“英俊的男人尤其要小心,說不定都是騙人的,女兒可一定不能隨便被小白臉騙了”,倒是與後世某位裏擔心兒子被女人騙的殷氏教子有著異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