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些貴女們,平日裏沒什麽要緊事不能出頭露面見外男,生活也挺無聊,就找些由頭,辦些聚會,聚在一起玩玩。

春天氣候好,都愛出來,平時踏青,賞花會,鬥鬥草什麽的,層出不窮的。這到了冬天,也沒什麽花開,昌平公主就幹脆辦了個蹴鞠會,說是冬日也不宜久閑,不如踢踢蹴鞠活動活動筋骨。

姜涼蟬到的最晚,沒有別的,她實有點緊張。主要是她沒法憑著模樣就對上書裏的名字,原身應該認識的人,這會換成她,就都不認識了,沒法應對。

至於姜雲庭說的可能來不少討厭她的人,她倒是還好,不怎麽放在心上。雖然男主討厭她,會讓她送命,但是其他人嘛……

她很想告訴姜雲庭,身為紈絝一家,放眼整個話本,其實並沒有喜歡我們的人呢。

不過,姜涼蟬一進門,還是感覺到了一股不太友好的氣息。

她剛一露面,就聽到了風涼話:“呦,這不是我們京城第一美人嗎?還以為今兒天冷,美人身體矜貴,不能來了呢。”

姜涼蟬看過去,說話的女子長相一般,打扮得倒是比長相努力很多,大冬天的,穿了一身脆生生的綠羅裙,薄薄的,姜涼蟬看著都覺得冷。

綠羅裙見她看過來,斜眼看她,話音更刻薄了些:“咱們這第一美人啊,確實是美,聽說那青樓裏,有個丫頭長得不過是幾分相像,生意就火的很,男人們都愛呢。”

不少人會意的笑了。

坐在她旁邊的是一個稍顯豐腴的粉衣少女,笑得格外張狂。

姜涼蟬側頭,不著痕跡的扭向春心。

春心立刻湊上來,小聲道:“劉清如,被您打的那個劉誠的妹妹。笑成鴨叫的那個,是禮部尚書宋尚書的女兒,宋玉真。”

早上 ,姜涼蟬帶春心出來的路上,謊稱自己昨日沒睡好,今日眼神不濟,看不清人,讓春心幫自己看著,隨時提示自己對方的身份。

聽到是這個人,姜涼蟬懂了,怪不得這麽陰陽怪氣的,原來是給哥哥找場子來了。

瞧這些貴女們不懷好意的笑,看來在她來之前,劉清如不知道把她跟青樓女子長得像編排成什麽樣呢。

姜涼蟬淡淡一笑,在劉清如對面的空座上坐下來。

她是今日在座的裏面穿得最厚的,裏面穿了雪白又合身的雨過炊煙月娥夾襖襦裙,外面披了一件火紅的狐裘披風,這種大紅色也就得她這樣的美人才能駕馭得了。白衣紅袍又熱烈又純,愈發襯得她肌膚明麗,眸子黑亮,美不可擋。

劉清如明明特意打扮過了,可是在姜涼蟬的映襯下,顯得黯淡無光。

姜涼蟬看也不看她一眼,先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方才冷眼掃了一下那些掩嘴竊笑的,不緊不慢的開口。

“承蒙誇獎,也不過是些許沒見過什麽世面的人,可能也就有點眼福見過了劉貴女這樣的姿色,就忙乎乎的瞎排名罷了。京城名女甚多,美人不少,這第一我可不敢認領。”

姜涼蟬聲音不高不低,剛好讓所有人都聽到。

劉清如臉上那剛才還很得意的笑容徒然僵了。

剛才還嘲笑姜涼蟬的那些女人臉色也有點難看。

姜涼蟬似乎沒注意到,還俯身越過桌子,拉住劉清如的手,眼神語氣很是關切:“聽說貴兄跟一個女子起了爭執,被女子當眾打了,還受了不輕的傷?這女人也真是的,不管男人怎麽出言不遜,怎麽能這麽不客氣,當街打人呢。”

不少人低下頭,用手絹捂著嘴,掩飾自己的笑意。

一個大男人,當街出言不遜,被女人打了,還打傷了,這笑話可夠他們樂一段時間的了。

姜涼蟬這嘴,怎麽幾日不見,變得更刁了。

劉清如的臉漲紅了,眼睛一瞪,想要掙脫她的手。

姜涼蟬還是笑著,手上用力,根本不讓她掙脫,面上笑容更真誠,驚訝道:“哎呀,劉妹妹,你這是怎麽了,手怎麽這麽粗糙?我們女子的手啊,金貴著呢,可不能馬虎。春心。”

春心配合的上前一步:“小姐,有什麽吩咐。”

姜涼蟬:“回頭把我屋裏的那盒新的荷花手脂送到劉府裏去,見著劉妹妹這手,我都心疼。”

剛才還暗地嘲笑的很多人,已經憋不住人,有人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又趕緊閉住嘴。

劉清如憋不住了,用力甩開她的手:“不用了,多謝!”

她語氣很重,臉色都有點羞惱了。

平時這個姜涼蟬雖然霸道,但是嘴笨又壞,被人氣了只能罵人,怎麽這會變了個人,變著法子的往人身上捅軟刀子,一出一出的,她活了這麽大,就從未丟過今日這麽大的臉。

姜涼蟬似乎不懂自己的好心為什麽這麽不被接受,一臉天真不解,聳聳肩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