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6頁)

賤妾以為爹爹中邪了,便喊他。他身體定住了一下,才恍然回了神來,回頭看向賤妾,匆匆跑來打發賤妾回屋。”

此之後的幾個月,王關早出晚歸,忙著幹活。後來活兒幹完了,王關又領了一份錢回來,但他把錢交到王氏手裏的時候卻並不高興。

他又畫了很多張圖告訴王氏,以後這樣的宅子都要避開不能住。汴京的杏花巷最去不得,這輩子都不要去。

“再後來賤妾就遠嫁了出去,爹爹叫我無事的時候,最好不要回家。等他去了,悄悄把他安葬就是,不必大操大辦。”

王氏提及這些,眼中不禁含淚。她或多或少有些明白,當年他爹為了給她攢嫁妝,似乎是做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因怕遭報應,又不想連累她,才不許她回家。

正所謂父愛如山,大抵如此。

王氏從袖中取出一沓發黃的紙,跟韓琦和崔桃表示,這就是她爹當年給她留下的兇宅圖。

崔桃接過來翻看,這些圖中包含了所有杏花巷的兇相宅宅形。

難怪王氏一進杏花巷,就害怕得雙手合十,念叨著什麽。原來木匠王關在此之前,特意囑咐過王氏。

“為何一定要在這?”

崔桃突然發問,引來韓琦和王釗等人的目光。

“為何一定要這建兇相宅,為何一定要在這殺死六對夫妻去祭祀?九年前的改建是關鍵。”

韓琦告訴崔桃,他已經命人去尋近十年杏花巷內所有住戶的戶籍記錄,尋到了一問便可知曉緣故。

崔桃也這麽想,不過時隔久遠,翻出陳年案卷可不那麽容易,看來要費些時候。

“杏花巷這裏當派人繼續暗守,我布下這些東西,兇手如果看到,應該會被刺激到,而有所動作。”

崔桃馬上表示,她要留守杏花巷,可以偽裝成一名新搬家到此的婦人。

“若有個郎君在,偽裝成夫妻,就更像了。”王四娘忙提議道。

崔桃便看向王釗和李才。

倆人的眼睛立刻就亮了,雖說是偽裝,大家一堆人在一間屋子裏,做不了什麽。可跟這般俏麗的女子做名義上的夫妻那也是長臉的事兒。倆人都要跟韓琦表示他們可以,便聽韓琦先發話了。

“你們常來杏花巷巡邏,容易暴露。”

王釗和李才頓時一臉失望,偃旗息鼓了。

“那我——”

崔桃剛開口,就聽韓琦再度發話。

“做寡婦。”

“也行,可一個寡婦是沒可能把兇手勾出來。”崔桃提醒韓琦道。

韓琦明明聽清楚她的話,卻置若罔聞,轉頭交代別的事去了。

在場人懂韓琦這點心思的人不多,但張昌心裏卻明明白白。他家郎君非必要時候,不會隨便開口,偏說要崔桃做寡婦,可見他並不想讓崔桃以身犯險,哪怕是很微小的可能。

傍晚的時候,崔桃就打扮成了婦人樣兒,她把水粉顏色調安了,撲在臉上就讓膚色變黑了一些,還點上了雀斑,灰蓬蓬地裙裳往身上一套,在系上半舊的頭巾,眉眼裏再多了幾分市儈,怎麽瞧她都像足了一名已婚的市井婦人。

王四娘見崔桃此狀,不禁驚嘆:“這可真是扮什麽像什麽,上次花魁那副打扮,便驚呆了我們了,這次更是,不論哪一位都和娘子本人完全是兩個樣子的感覺!”

“明明這五官模樣沒變多少,卻叫人不敢認出是同一個人。”萍兒跟著感慨道。

崔桃當初去天香樓做臥底的時候,大家還擔心過她的畫像曾在外城內張貼過幾天,容易被人認出來。可當她打扮好一現身的時候,便沒人有這種擔心了,只覺得她就是花魁,她若不是花魁,這世上便沒人配當花魁了。至於原來的崔桃是誰,大家在面對花魁的時候,都險些忘掉了。

萍兒不禁好奇詢問崔桃,到底是怎麽做到這一點。

“我以前也假扮過別人,但被人一眼就拆穿了。”

“那你假扮別人的時候,是不是還會幽怨地看人,說話也像你平常那樣柔柔弱弱?”崔桃問,

萍兒不解,“這有何問題?”

“服飾的不同,妝容的微調,不過都是起輔助作用,靈魂演繹才是人物扮演的最核心關鍵。”崔桃道。

“靈魂演繹又是什麽東西?”萍兒更加疑惑了。

崔桃今天心情好,就跟萍兒多講了幾句。

“將你想要假扮的人物化成一個真正鮮活的人,讓她和所有人一樣,有過去,有現在,有將來。以她的立場去看,去感受,去談吐做事。即便是有人認出你和一個叫‘萍兒’的小娘子長著同一張臉,也要讓他們覺得你就是你,你和那個萍兒不同。

總之,就是舍棄你本來既定擁有的一切,然後把新人物的一切裝進你的身體裏,你要比任何人都肯定自己就是這個人,而不是等著別人去肯定你。”